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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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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藍司洛領著白雪通過馬路,他車就停在這。 「他還在嗎?」白雪問。藍司洛回頭,點頭。 「看他的表情,不等你走他不會死心的。」藍司洛打開副駕駛座門。「先上車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沒錯,她的確很累。白雪揉揉額角上了藍司洛車。Range Rover(越野路華)車寬椅軟,隨著車子行進,白雪繃緊的神經頓時放鬆不少。 「沒想到會在那裡遇上你。」她轉頭注視藍司洛。 「『Moon』(月亮)是我的店。」藍司洛瞥她一眼。 白雪訝異,這麼巧。 「我一共經營三家店,一就你剛看到的『Moon』,第二是『荷塘』,第三是開在台中的『月色』。」 只要對臺灣餐飲業不陌生,一定聽過他剛提起的三家店名──想不到他竟然是老闆。 「你早就知道我人在你店裡?」她眉頭一皺。 「我哪那麼神!」藍司洛笑。「從你店裡離開我就進公司忙到剛才,怎知那麼巧我正打算回家前進『Moon』看看,沒想到會在門口遇上你。」 原來是這樣。白雪點頭,忽然想到地說:「啊,忘了跟你說,謝謝你幫忙。」 一般有錢人鮮少像他一樣,這麼樂於助人,白雪想起兩人頭次見面。明明他大可裝作沒看見,但他卻還是義不容辭主動幫忙。 「我本來還擔心你會嫌我多事,」他沒忘記下午她曾嚴詞提醒他「不要胡說」。「但剛看你表情好像快哭了一樣。」 白雪看他一眼,眼裡盡是驚訝。還以為剛才她掩飾得很好──她摸摸臉頰,不太懂為什麼柯樺青沒察覺到的情緒,他卻發現了?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累了,想早點回家休息。」白雪佯裝沒事微笑。 「是嗎?」他突然觸碰她眼角。「那這是什麼?」 白雪一瞧,他指尖上凝著一顆眼淚,她倉皇摸臉,全然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淚流滿面了? 「想哭就哭吧,沒人會笑你。」藍司洛輕挲她頭髮。他體貼的低語彷佛咒語,一說,白雪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滂沱落下。 濡濕臉頰的淚勾出她心頭許多回憶。 白雪從小就比一般女生高,再加上遺傳自爸爸的俊美長相,比一般女生略低的嗓音,在她自己還沒意識到之前,其他人已經因她外表把她歸類進堅強、可靠,不敏感脆弱的框架裡頭。 除了上回被巧巧撞見她因大毛的死而哭,白雪前一次在人前落淚距今已快十年。十年前,她哭同樣是因為小動物。學校校工養的雜種狗被車撞斷一條腿,心疼至極的她抱著狗狗渾身血污的身子飛奔去獸醫院。回來卻聽見同班同學嘀咕,說她長得這麼冷靜,卻為了一條狗受傷落淚,感覺很像在演戲,好假。 外表中性的她偏生了一副敏感心腸,大概是從那時開始,白雪慢慢學會壓抑情緒。不管在外頭遇上再傷心難過的事,她總是忍著,忍著,就連自個兒家人也沒見她哭過幾回。總非得要等到她獨自一人,才敢洩漏情緒。 可現在,她卻因為一個僅有三面之緣的男人幾句話,哭得跟個孩子一樣──多愚蠢呐白雪!她一邊嘲笑自己邊淚如雨下,她也搞不懂自己幹麼掉淚?不過只是遇見不想再見的初戀情人,想起一些陳年舊事罷了──想想柯樺青剛是怎麼說的,他說他忘不了她,他要跟她要電話,多年前拋棄她的男人再度對她感興趣,她應該高興,怎麼會哭個不停呢? 白雪雖是這麼想,但她的眼淚卻掉得越凶,她在為五年前那個傻傻相信愛情的女孩哀悼,同時覺得憤怒與不值。當年她的付出被視為糟粕,五年後同一個男人卻依戀不舍地告訴她,他忘不了她──她真搞不懂柯樺青那傢伙腦子在想些什麼?他到底當她什麼,還有,她這五年的傷心又算什麼? 一盒面紙輕輕放在她腿上,白雪沒吭氣抽了幾張擦著眼淚鼻水,眼淚依舊控制不住。藍司洛始終沒說話,一徑沉默開車,半小時過去,她慢慢控制住情緒了。 她抽了張面紙捂住眼鼻看看左右,才發現藍司洛將車開到一個她以前沒來過的地方,眼前黑抹抹連盞燈也沒有,只能隱約覷見鐵絲網豎立。 「這裡是哪裡?」 「我心情不好最喜歡來的地方。」藍司洛閃動左邊方向燈靠邊停下。「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藍司洛下車朝一小屋跑去。白雪看見一老婦走出,老婦輕拍藍司洛手臂,然後轉身拿了什麼東西給他。 藍司洛回來打開副駕駛座車門。「下車吧。」 「這裡到底是──」白雪一臉狐疑。 「你看就知道。」藍司洛帶路,直到這會兒她才發現他手裡拿著一串鑰匙。兩人經過小屋,藍司洛揚聲喚:「婆婆,可以開燈了。」 「啪、啪、啪」三聲響,白花花光線逼得白雪眯起眼睛,幾秒後她才認出眼前場地──網球場?!她轉頭看著藍司洛,只見他從鑰匙串中找出一把鑰匙,一會兒便將圈圍住的鐵絲網門打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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