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女兒醉 | 上頁 下頁


  非要幫時大哥討回公道!他倏地起身,望著魯喬的眸子銳利逼人。「回去告訴你們家小姐,跟官府周旋的事就交給我,我只有一個要求,等我返回寧家堡,我要帶回我訂的酒。」

  他心底盤算著,師父交辦他的壽宴,還缺著一些材料沒備齊,正好趁這機會走一趟嶺南,把該買的東西、該懲治的人一口氣打理清楚。

  「四爺意思是……」魯喬呆住。

  「照我話說就是。」寧獨齋懶得解釋。

  「但是——」魯喬還想提醒,官府大人那兒恐怕不容易善了,卻被寧獨齋擰眉一瞪。

  「你還杵在這兒做啥?不知道時間緊迫?」

  生得虎目濃眉的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已略帶慍容;這會兒再發起脾氣,更是把魯喬嚇得全身發抖。

  「對對對,小的、小的立刻出發——」魯喬話沒說完,隨即奪門而出。

  信差一走,寧獨齋後腳便進了中堂找師父——寧可老人,稟明自己得下嶺南籌辦壽宴用的材料。正好大師兄、二師兄兩人已回寧家堡,堡裡不缺人照應。寧可老人並沒多問,只叮嚀他路上小心。

  寧家堡距紅橋城大概四、五天路程,但寧獨齋中途先到其它城鎮買辦,多費了點時間,待來到嶺南紅橋城樁樹胡同,已是七天以後的事。

  一進樁樹胡同,徐徐涼風透著綠蔭吹來,寧獨齋鬆開總是蹙緊的眉間,摘去草笠四顧。雖然六年未見,可胡同變化不大,時家酒鋪門簷上,依舊貼著那八字對聯——忠厚傳家詩書繼世但一想到時大哥已亡故,真叫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籲了口長氣,他將騎來的駿馬托給店前的馬役。也是碰巧,他前腳方進酒鋪,還未報出姓名,七名惡形惡狀的地痞緊接著進來。

  走在六人前頭的黑臣虎,城裡無人不知他跟金家的關係。自時家酒牌被封,黑臣虎便老領著人上時家找碴。

  一見六人,酒鋪掌櫃立刻從櫃檯後邊迎了出來。「黑爺,稀客稀客,今天什麼風把您吹來?」

  跑堂小二瞧見是黑臣虎,立刻拉著寧獨齋到旁邊說話。「這位爺,您來得真不巧,小店這會兒恐怕沒法子招呼您了——」

  寧獨齋一句「為什麼」還沒說出,黑臣虎握著兩團鐵球的大掌突然往桌上一扣,「砰」的聲響,嚇得一旁吃飯的客人臉色倏白。

  「看什麼?」黑臣虎雙眼一瞠,惡聲惡氣道:「看見黑爺爺在這兒,你們還敢坐著不動?」

  黑臣虎話一說完,哪還有人敢坐著,一個個趕忙掏出銀子,飛也似地沖出酒鋪大門。

  眨個眼鋪裡只剩寧獨齋一個客人。

  黑臣虎朝寧獨齋一望。「怎麼?黑爺爺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

  「這位爺,」好心的跑堂輕頂著寧獨齋手肘。「您還是快離開吧,這黑爺鬧起來,肯定會傷著胳臂斷條腿——」

  「我不走。」堂堂甯家堡四爺,甯獨齋豈會畏懼黑臣虎這等狐假虎威的地痞?他轉過身拉開凳子,旁若無人地吩咐:「店裡什麼好吃好喝的,全送一份上來。」

  此話一出,不單是跑堂,就連見多識廣的掌櫃,也驚呆住了。

  「呦——」黑臣虎環著胸走了過來。「想不到有人這麼不識趣,敬酒不吃,吃罰酒?」

  甯獨齋不理會。「小二,送菜來。」

  「竟敢跟你黑爺爺我作對!」黑臣虎勃然變色,拳頭跟著揮出。

  寧獨齋不是省油的燈,突然他手裡出現一把刀,左手輕輕一挌,刀尖旋即橫在黑臣虎脖子上。「再動,我就要你的命!」

  一看寧獨齋拳腳,黑臣虎身旁那一群雜兵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六個人全傻在原地。

  黑臣虎強自鎮定。「你、你想幹麼?」

  「沒想幹麼,」寧獨齋睇著黑臣虎笑,可一雙眼,卻森冷得像冰。「只是希望黑爺行個方便,從今以後,不要再踏進時家酒鋪,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的臉。」

  黑臣虎斜著眼瞪著脖子上的短刀,還想逞強。「你、你是時家的什麼人,知不知道我後臺有誰撐著?」

  「你還不配問我名字。」甯獨齋盯著黑臣虎。「而你說的後臺,哼,你爺爺我還不放在眼裡。」

  黑臣虎心一下著慌了起來。

  「這、這位爺請饒命——」要不是脖子上有刀架著,黑臣虎早跪了下去。「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爺,請您網開一面——」

  「廢話少說。」寧獨齋刀子抵得更緊。「我的話你允是不允?」

  「允允允,大爺您說的字字句句,小的全都謹記在心——」

  「滾出去!」

  寧獨齋手一松,放黑臣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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