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艾珈 > 你的多情太動人 | 上頁 下頁


  不可否認,初見女子,他確實被她美麗的外貌吸引;不過,當見到她不經同意,就坐到他面前位子的舉動後,成雋突然收起可親的職業笑臉,面無表情地瞪視她。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聽起來可能有點不可思議,不過我有一點點,你說靈感也行,反正就是類似那樣的直覺力,而這一次,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緣分,如果我什麼都沒做就讓你走了,我會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成雋丟下湯匙,雙手環胸瞪視她。成雋很少發脾氣,至多就是臉色不好。可是眼前女子的纏功,已快挑動他怒火。

  「難道你沒有那種感覺嗎?我們之間的那種牽引——」

  「沒有。」成雋毫不留情。看著女子執拗的眼神,直覺告訴他不要跟她有太深入的接觸。

  他承認,她的外貌確實讓人心動,但是這一項優點並不能彌補她其它缺點。從剛剛到現在,成雋發現她似乎只會空講些緣分、靈感之類的話,還有她的工作——成雋以為幫人排塔羅,就是丁娜的工作。不是他瞧不起算命師,只是他衷心認為,他們倆的世界實在難有交集。

  丁娜大感失望。

  怎麼會這樣,從他剛才看她的眼神中,他明明也有那種感覺,怎麼才一眨眼之間,他又矢口否認了。丁娜從來沒這麼困擾過,該怎麼向他證明她說的話全是真的?

  「麻煩請你回座。」成雋下逐客令。

  丁娜聽了,只是垂著臉連連搖頭。她還不能走啊,她還沒想出法子……

  「你不走,好。」話說完,成雋突然拎起側背包,賬單一拿便起身前去結賬。

  「等等……」丁娜手忙腳亂地跟著跑去結賬,待結完賬沖出「檸檬小館」,人高腿長的成雋一下走了十公尺遠,丁娜急急忙忙從皮包裡掏出名片,趕在成雋不見之前追上他。

  「這是、我的名片!」丁娜一個跨步擋在成雋面前,雖然捧著肚子喘得不得了,但丁娜還是硬將名片塞進成雋手裡。

  「你到底想做什麼?」成雋擰起濃眉,他搞不懂她執意糾纏他的原因何在?就因他長得好看?還是另有其它目的?

  不能怪成雋有如此偏激的想法。實在是身邊有太多實例,才讓他對女人沒了信心。要知道,以他目前條件——高收入、高身高、高學歷,幾乎可說每個女人在見過他之後,都會對他產生不良的企圖心。偏偏他對這樣子的交往方式,極度厭惡!

  女人要接近他,可以,但一定得先經過他的考驗,要讓他明白確定,她愛的是「他」本身,而不是加諸在他身上的財富地位,或是他英俊的相貌跟高學歷。一發現女人當他是飯票,成雋一定立刻分手,絕不戀棧。正因為他這麼難搞定,所以至今三十一歲,仍是孤家寡人一名。

  聽過他論調的好友兼姊夫——高禹,曾經嗤笑他患有感情潔癖症。就算被誤會他是偏執狂也罷,總之成雋就是堅持寧缺勿濫的原則,也不會因為寂寞,或者父母要求,隨便屈就一名只貪求他三高條件的女人。

  「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跟你認識——」

  她沒頭沒腦的解釋只讓成雋更加確定,又是個貪他外表的無知女。對於這種女性,不用浪費時間,就一個字——不!

  只見他將手裡的名片緊緊一揉,當著丁娜的面,抬手將紙團投進街上的垃圾箱。

  他怎麼可以……丁娜像被凍住似的,呆呆地瞪著垃圾箱看。

  成雋瞧著她,臉上驀地閃過冷酷的笑。

  「這是我的回答。」說罷,他昂首闊步拐進巷子裡,一下子沒了蹤影。

  ***

  踩著茫然若失的步伐回到工作地點,位在富錦街的「花藝製作所」。「花藝製作所」是一棟三層樓高、外表樸實的水泥建築。而丁娜的工作,也非成雋以為的算命師,而是幫忙設計會場、櫥窗等等的花藝設計師。

  丁娜失魂落魄地癱坐在辦公座位上,下顎抵住桌面,瞪著滿桌尚未紮完的蝴蝶結,她一臉頹靡地歎了口長氣。

  「唉……」

  「幹麼,吃太飽啊?幾公尺遠就聽到你在歎氣!」

  隨著一聲嬌斥,一顆紅西紅柿形的針插同時砸到丁娜頭上,丁娜捂著頭頂哀叫一聲,嘴嘟嘟地瞪著來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花藝製作所」的女老闆,田曉吉,大家都叫她小吉。一七三公分、六十五公斤的體型實在有愧她的名字跟綽號,她整體看起來,完完全全感覺不出來究竟是哪一點「小」了。

  小吉身上穿著和丁娜一式一樣的白色旗袍,只是她個頭高,白色旗袍繃在她身上,反而失去了旗袍特有的優雅飄逸感。一頭粗粗硬硬黑髮染金,被剪成一個俐落清爽的男生頭,然後再加上她爽健沉穩的步伐,拔尖高昂的嗓門,阿莎力的性格,時常有顧客懷疑,小吉私底下是否是什麼第三性酒吧之類的媽媽桑。

  「小吉,跟你說過幾百次,拿針插丟人的習慣要改!」

  「噢!不能拿針插,不然下回改拿劍山,你看怎麼樣?」

  所謂「劍山」,就是插花者用來固定花材的小工具,通常做成圓形,上面佈滿細針。開玩笑,拿劍山丟人,一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耶!

  「你還敢這樣看我」

  小吉突然往桌面「啪」地一拍,板著一張兇神惡煞的臉瞪著丁娜吼道。「我上午交代你紮的蝴蝶結你給我弄好了嗎?還敢給我偷跑出去!好,工作沒做完就偷跑出去也就算了,你進門來還敢跟我唉聲歎氣,啊,是覺得我工作派得太多你太辛苦,還是你哪裡對我不滿意啊?」

  小吉就是這一張嘴壞,其實心底一點歹意也沒。第一次見小吉發飆,丁娜多少也被嚇得呆在原地,只是第二次,丁娜就知道要破解小吉的吼人神功,唯一方法就是聽出她的言下之意。

  剛罵了那一堆,其實重點不過幾個字,小吉是在問她  沒事幹麼歎氣?

  「不是你的問題,也跟工作沒有關係……我歎氣,只是純粹難過我被討厭了而已。」

  說著說著,丁娜心裡再次浮現「那個人」將她名片一揉,隨手丟進垃圾箱的畫面。那一瞬間,丁娜還以為他揉碎的不是名片,而是她肉做的心,兩行眼淚沒預警地從眼眶落下。

  她哭,不單單只是難過她名片被丟掉,其中更重要的因素,是他的「不願意和她有連系」。

  丁娜感覺得出來,「那個人」感覺不到他們之間有種「命運的交集」,也就是俗話說的,那種「百年修得共枕眠」的長遠情分……

  一見丁娜哭,小吉頓時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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