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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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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聽過,她還跟它大有淵源。久居翠雲山的任氏一族血脈珍貴,大武王朝代代「禦林使」,皆出自任家。像任已星他娘,便是當今明武帝的「禦林使」,只可惜早幾年前她隨大軍出征,卻不意被流箭射中,不過三十便已香消玉殞。 想起待她極好的前「禦林使」,嵐音心頭一陣痛,她還以為自己掩飾得極好,可沒想到還是被任已星察覺了。 「怎麼了?姑娘身體哪裡不舒服,瞧你臉色突然發白」 「我沒事。」嵐音笑笑,轉頭一見天色不早,索性開門見山地說:「容我冒昧一問,公子在翠雲山,可有心儀的姑娘?」 任已星沒料到她會這麼直接,秀白面頰忽地脹紅。 「姑娘中意咱家公子?」一旁看好戲的馬夫湊向前問。嵐音斜眸一瞪,馬夫一嚇,背脊突然有股涼涼的感覺。 這姑娘眼神多銳利,不怒而威!馬夫自認在江湖行走多年,少有被人嚇著時候,而且還是名年輕姑娘。 馬夫瑟縮解釋:「我只是想提醒,咱們任公子即將入宮任職,恐怕你們倆日後不是那麼容易相見。」馬夫看著嵐音身上紅氅笑了笑。不是他瞧不起眼前姑娘,只是認定她高攀不上。 「馬夫大哥。」任已星眼一瞪,暗示馬夫少說兩句。他認定嵐音是個好心姑娘,捨不得當眾人面讓她沒臺階下。 「你就這麼肯定我跟他日後沒機會再見?」嵐音反問馬夫。後者一愣,正要回嘴,她卻已將視線調開。「我只是想跟公子說一句,記住我名字,我叫武嵐音。」 「啊,等等……姑娘!」 任已星還想問她什麼意思,可嵐音只是看著他笑笑,然後掏出茶錢,轉身離開。 「武嵐音。」任已星念念有詞地望著遠去的背影,她為什麼叫他記得她,還有那句話,她好像很肯定他倆會再遇上,但怎麼可能? 「武嵐音……這名字怎麼越喊越熟……」馬夫歪著脖子左思右想。「總覺得在哪聽過啊!」馬夫突然大叫。 「你是想嚇死人呐!」茶坊老闆娘連撫著胸口。 「我想起來了,剛那姑娘說的名字不正是當今王儲,靜山公主名諱」 他這麼一提老闆娘也想到了。天呐!當今公主大駕光臨,竟然沒人發現「哎呀!」老闆娘興奮地大叫。「剛那錠銀子呢?掌櫃的,咱們得快把剛那銀子供起來」 「恭喜啊公子,」馬夫曖昧地頂頂任已星肘。「想不到您運氣這麼好,第一次下山就碰上咱們大武的公主哎,瞧她剛才表情,好像挺中意您呢!」 有嗎?任已星一臉莫名。怪只怪久居山上的他平時很少接觸外人,尤其是年輕姑娘,中意人或被人中意的感覺是什麼,他不是那麼清楚。只是嵐音臨別前那一瞟,卻像顆幼小種子,悄悄在他心頭冒出根芽來。 馬夫還在那念念有詞:「我聽人說當今公主英姿颯颯,果真名不虛傳,瞧她那一雙眼,我頭回被個姑娘家看到全身汗毛直豎。」 老闆娘調侃:「誰叫大哥您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事要亂點破人家心事。」 「我哪裡知道她是咱們大武公主!」馬夫扭扭脖子,還在回味嵐音那一瞪,突然他看向任已星。「您覺得呢,靜山公主那雙眼是不是很懾人?好像看著看著,整個人就會被吸進去一樣?」 的確,任已星點頭。公主那雙眼確實教人難忘閃亮熠熠,活似能將人心看得透澈似地清明!說來嵐音並非長得國色天香,但閃耀在她臉上英氣與銳利的眼神,卻有股特殊魅力,教人一見難忘。 「總之您有福啦!」馬夫拍拍任已星肩膀,一張臉笑得賊兮兮。「這會兒被公主看上眼,說不準您一進宮就被挑定當上了駙馬,甚至是中宮……哎呀!這麼說來我可得把我那馬車好好保存,在上頭貼個標牌,說駙馬爺的尊臀曾在裡邊坐過,還有還有,您一定要找個什麼送我當紀念,最好在上頭寫上您名諱……」 「煩不煩呐你!」老闆娘賞了馬夫腦門一掌。八字還沒一撇他就纏著人家要東西,呿!女人也沒他囉嗦。 「你不懂,我這叫未雨綢繆!」馬夫挲著腦殼嘟囔道:「不然你說,我不趁這機會好好安排安排,將來等公子真的變成了駙馬爺,我打哪兒跟他要東西去!」 對噢!老闆娘這才醒悟,立刻陪笑看著任已星。「那爺,您若不介意,也幫咱們小店留個東西,做個紀念也好。」 「哼,你剛不嫌我煩人?」馬夫歪鼻子瞪眼。 老闆娘賣乖。「噯,俗話說有福同享,你幹麼那麼小氣……」 「誰跟你有福同享,去去……」 任已星有趣地看著老闆娘與馬夫兩人一搭一唱,心裡一角,卻悄悄飄至嵐音身上。 他是個念舊的人,所以當一接到聖旨,要他上京侍主,他並不是那麼樂意。只因不舍離開熟悉且深愛的翠雲山,還有自小撫育他長大的姥姥。但與嵐音的巧遇,卻掃除了他心頭一些鬱悶。 他並沒把馬夫說的「看上」放心底,他沒那麼多情,也沒那麼多幻想;他只是還想再見她,再跟她多聊個幾句。 情竇未開的他這時還不清楚,他心頭那點期待再相見,正是人世間愛情降臨的一大預兆。 尋著了「宵月」,嵐音快馬加鞭回宮。一離開馬房,她立刻向旁邊人問起瑞草行蹤。「瑞草呢?要她馬上過來。」 「公主殿下找小的有事?」瑞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嵐音脫下外氅往瑞草身上一丟。「備水讓我洗沐。還有,馬上差人去迎賓館打聽任已星這個人,看他到了沒,還有夜裡住哪個樓哪一間房,我通通要知道。」 「是,小的立刻去辦!」 回寢宮,嵐音在宮女們攙扶下跨進騰騰澡湯中,瑞草跪在澡池外用烏木梳子細理她一頭青絲。之後再換上淺橘綢裙與華麗的「褙子」,嵐音對著銅鏡審視自己外表。 「公主今天好興致,難得見您夜裡還打扮得這麼漂亮。」瑞草隨口說道。 嵐音神秘一笑。「我剛要你打聽的事問到了沒有?」 「問到了,管理迎賓館的羽通大人說,她安排那位任公子住在『寶清樓』。」瑞草邊答邊拿出珠簪準備簪上,嵐音卻搖手拒絕了。 「幫我拿條綢帶綰上就好。」待會兒用完膳,她打算夜訪任已星,滿頭珠翠只會徒增行動不便。「晚膳呢?備好就送上來吧。」 「是。」瑞草很快打點好。嵐音用膳時候,瑞草邊伺候邊問:「說到那位任公子,公主認識他?不然怎麼會要人打聽他?」 嵐音放下碗筷。「我只告訴你,待會兒,我打算去夜訪他。」 瑞草抓在手裡的象牙筷子「啪」地掉下,一嘴張得多大! 她沒聽錯吧在宮裡,「夜訪」這舉動,可是王儲中意某位駙馬人選的象徵,公主她她她 「您喜歡那位任公子?」瑞草好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沒錯。」嵐音答得爽快。「我頭一回看見那麼俊的男子,不但外表俊逸脫俗、聲音悅耳,重點是,他一點也不怕我!你知道我剛去外頭騎馬,遇上了什麼?」 瑞草連連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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