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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確定前頭冉默風已走得不見身影,店老闆忙回頭關上客棧大門。「這杵在那幹麼,還不快去請花大娘過來。」店老闆瞪著小二吼道。

  不對勁……正離鎮而去的冉默風越走越覺得心不安,有個奇怪預感一直在他心頭盤旋不去,為了證明自己不過是多疑,他一個縱身,躍上民房屋簷朝客棧潛去,腳方踏定,剛好看見底不小二領著一名婦人從後門走來。

  「你說那丫頭在哪?」

  冉默風湊近點聽,順著風勢,小二與花大娘的對話清楚地竄進他的耳朵。

  「你確定她真的是乞兒?我人帶走不會有問題?」立于房前,花大娘一臉狐疑地問。

  「安啦!」店小二拍著胸脯。「店老闆親眼瞧見帶她來的那公子爺走了——」

  花大娘推門而入。

  察覺有異的冉默風悄聲落至屋後窗邊傾聽,起先是一陣莫名所以的聲音,接下來便是一陣大咳。

  「辣死了!」

  房間裡,被姜湯辣回了人世的阿寒拍著胸口猛咳,立在床邊的大娘則是滿臉不悅的拂著身上的濕痕。

  「你這小丫頭真不知好歹,喂你喝姜湯可是為你好,你還嘔了我一身!」

  「小丫頭?!」這三個字像盆冷水,驀地教阿寒神志清醒。他迷惑的大眼左右瞧望,這兒是哪?他怎麼會在這兒?

  「還傻坐在那兒幹麼?」花大娘突然伸手拉起阿寒。「人醒了還不快點換衣裳,外頭轎子還等著載人呢!」

  阿寒方方坐定,一團粗布便朝他頭上飛來,正好他也一身濕衣覺得難受,有衣裳能換,那自是再好不過。只是手正要解開身上衣帶,頭一抬,發現大娘仍待在房內,正瞪大眼睛瞅著自己的臉看。

  「噯——大娘,你不是要我換衣裳?」阿寒一臉納悶。

  「廢話,還杵在那幹麼?還不趕快!」

  「但你在這我怎麼——」

  「我在怎麼著?礙著你更衣啦!快點快點,廢話少說——快脫快脫!」眼見阿寒還想說話,花大娘圓眼一瞠,突然伸手幫剝起阿寒衣裳。

  「您不要這樣,大娘,男女授受不親——」阿寒哪曾被人這麼碰過,急忙伸手推拒,但瘦小的他,怎擋得住花大娘的手勁。

  花大娘一聽,雙眼頓時一瞠。「什麼男女授受,我跟你兩個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忌諱?」

  「您看錯了,我是男孩!」眼見花大娘仍執意要脫他衣裳,阿寒唇一抿,即趁花大娘不注意,抓緊身上又濕又破的舊衣便往外沖。

  「你還想跑——」到手的肥鵝怎麼可能讓它白白飛了,花大娘伸手一撈,阿寒當場被拉退三步。

  一時情急,阿寒登時破了爺說的「不與人交惡」的戒律,猛地轉身張嘴就咬。

  「啊啊啊!你這死丫頭片子竟敢咬我!」

  一個耳刮子清脆響起,阿寒耐住痛破門而出。他告訴自己,捱打事小,被人錯當成女娃的問題才大,他可不想後半輩子,都在為自己真正的性別,跟人爭論不休。

  他得趁事情還沒鬧大之前,速速走人。

  憑著本能阿寒直直往灶房沖去,身後追著甩手呼痛的花大娘。

  冉默風早在阿寒奔出房門當頭,一躍跳上屋簷,一雙虎目尾隨阿寒的身影移動。他見阿寒鑽進灶房,轉個眼又從裡頭跑了出來,手裡還抓著一顆大饅頭,三兩口胡亂吞下,冉默風的薄唇不自覺地浮現一抹笑意。

  花大娘就站在灶房外張手準備抓人,卻沒想到阿寒機靈,她一個彎腰便從大娘身旁縫隙溜了出去。

  「還跑!你這死丫頭片子——」花大娘氣呼呼地怒駡咧咧。

  阿寒邊逃還不忘回頭邊抗議。「我說過好多次了,我是男孩!」說這話的同時,阿寒已然奔至牆邊,雙手雙腳蹭著牆壁,無奈個小力輕,再怎麼使勁也沒法攀上牆頭。

  「我看你往哪胞!」大娘雙手插腰在牆底下冷笑,她就不信這小丫頭片子吊在那能撐多久。

  方才那一拉扯,大娘已經確信,眼前這小叫化值得投資,瞧她模樣俊骨架小,加上那一雙眼古靈精怪,只要幫她換套乾淨衣裳,頭髮臉蛋兒再打點一下,鐵定能賣上頗好的價錢。

  「聽大娘的勸,下來,你乖乖跟大娘進花樓,大娘絕對不會虧待你,還會讓你吃香喝辣,身穿錦織緞袍……」

  阿寒才不把花大娘的勸說聽進耳裡。要他一個男孩進花樓,底下這大娘當真是瞎了眼了。一想到今後得陰陽顛倒地充當女娃受男人調戲,阿寒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成不成,他說什麼都得離開!

  「免談!就算你許我整個皇城的財寶我也不跟你走!」方說完,阿寒好不容易蹭上牆垣,但轉頭一瞧外邊,卻瞧見兩個男人就守在牆外,嘿嘿冷笑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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