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南(7)_艾棻

七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來了，你小心幫我看著草莓蛋糕。」

　　袁琇琇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口的蛋糕店，然後又以小跑步的方式跑回家，和她最愛的宇哥哥一起慶祝生日。

　　「琇琇。」

　　在她準備走進公寓時，自她身後傳來一聲陌生但卻又彷佛聽過的聲音，這聲音……袁琇琇轉身看向身後那站在路燈下，一名年近四十歲的婦女。

　　「你是……媽媽嗎？」袁琇琇有些僵住的看著那個婦女。

　　「琇……琇。」聽到女兒仍喊她媽媽，方秀如不禁哭了。

　　今天是女兒十九歲的生日，當年，或許是因為年紀輕就結婚生子，婚後她和琇琇的爸爸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最後夫妻倆再也無法忍受對方而協議離婚。

　　離婚後的她，身上一毛錢也沒有，更不用說要養女兒了，因此她主動放棄女兒的撫養權，她沒想到丈夫也放棄了，正當她考慮是不是要接回女兒時，律師告訴她，住在她家樓上的唐教授夫婦願意領養琇琇。

　　雖然不捨得女兒，但讓唐教授夫婦收養她，日子一定會比跟著她這個一無所有的母親還要好，而且唐太太為人很好，她相信她會好好對待琇琇的。

　　為了不干擾到女兒的新生活，雖然她曾來看過她幾次，不過都是在一旁偷偷的看著她，沒有讓她知道，看著女兒的臉上總是堆著笑容，看起來過得很快樂，這也讓她放心了許多。

　　離婚後的她，曾度過一段非常窮苦的日子，最後在一位社工的介紹下，進到一家工廠工作，然後認識了廠內的副廠長，也就是她現在的先生，他們已經結婚八年了，有二個兒子。

　　她先生大了她近十歲，當年他們結婚，她並沒有讓他知道她有一個女兒，現在她更是說不出口。

　　而她今天之所以再一次來看女兒，甚至跟她見面說話，是因為她下個月就要和先生移民去加拿大了，可能不會再回臺灣了，因此她想在離開臺灣前，再見女兒一面。

　　「媽媽。」袁琇琇主動走向她，雖然當年媽媽離開的時候她還很小，但她偷偷的藏了一張媽媽的照片，因此一眼就認出媽媽了。

　　她對母親的印象停留在她老是以淚洗面，她還記得當年她哭著說她不能帶她一起走，因為她養不起她。

　　「媽媽，你現在過得好嗎？」

　　「琇琇，你不恨媽媽當年不要你嗎？」聽到女兒不但不恨她，還關心起她來，方秀如淚水湧得更凶了。唐教授夫婦真的把女兒教養得很好。

　　「不會。」對於母親，她一點怨恨也沒有，唐媽跟她說過，她曾在家的附近見過她媽媽幾次，肯定是為了來看她的，她知道媽媽一直都很關心她這就夠了。

　　而且在唐家，她一直都過得很快樂，因此，她不免擔心起母親過得怎麼樣了。

　　「琇……琇，你真的是一個好女兒，我一點也不配當你的媽媽。」

　　「媽媽，你別這麼說，你永遠都是我的媽媽。」袁琇琇一直想再見到疼愛她的媽媽，不過現在見著了，內心卻是百感交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跟媽媽說什麼才好。

　　「琇琇，今天是你十九歲的生日，媽媽特地買了一個禮物送給你，這可能是媽媽最後一次買禮物送給你了。」

　　「最後一次？」從媽媽手上接過了禮物，袁琇琇震愕不已。

　　「嗯，媽媽在八年前又再婚了，還生下二個弟弟，下個月我將和我先生全家一起移民去加拿大，可能不會再回到臺灣了。」

　　看見女兒，方秀如的淚水從剛剛就沒有停止過，因為她總覺得對女兒有著一份很深的虧欠。

　　「琇琇，請你原諒媽媽好不好，當年，我……真的是不得已。」

　　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媽媽見面了，可是聽見媽媽要移民去加拿大，將來可能不會再見面了，袁琇琇不禁也濕紅了眼眶，畢竟她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生母女，那種親情……讓人內心有著一股不舍。

　　看見媽媽哭得那麼傷心，她知道媽媽還是愛她的。

　　「媽媽，你別哭了，」其實媽媽並沒有虧欠她什麼，因此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再說這幾年，唐家一家人都對她這麼的好。「當年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我從來沒有恨過媽媽。」

　　「直的嗎？」方秀如拿出手帕擦著淚水。

　　「嗯，媽媽，我現在在唐家過得很快樂，唐爸和唐媽都對我很好，宇哥哥也很疼我，我……將來會和宇哥哥結婚的。」雖然內心有著不舍，但袁琇琇還是強忍住那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不想讓媽媽再為她擔心了。

　　「你要和唐教授的兒子結婚？唐教授的兒子從小就很優秀，而且長得一表人才，媽媽替你感到高興。」聽到女兒的話，方秀如真的替女兒感到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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