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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的房間門口 　　有男生過 　　有女士過 　　一條小魚 　　（很小，像我的沉默） 　　在房間裡 　　游來遊去 　　只有它懂得 　　那被人讚美的燈光下 　　我的陰影 　　有多麼的寂寞 　　又一陣暴雨來臨。 　　那一夜，她一直坐在我的窗臺上，低低地唱著歌， 　　這正是花開時候露濕胭脂初透 　　愛花且殷勤相守莫讓花兒消瘦 　　這正是月圓時候明月照滿西樓 　　惜月且殷勤相守莫讓月兒溜走 　　似這般良辰美景似這般蜜意綢繆 　　但願花長好月長圓人長久 　　…… 　　我仿佛看到整座城市都在盛開著罌粟花。 　　她在罌粟花叢中微笑。 　　消失不見。 　　第二十三章歎息領地 　　其實我是怕我一開口，愛情就變成了童話。 　　童話裡的公主都會遇到傷害，我不要，我要你在花園裡唱歌，我在一旁安靜聽。 　　我也有一個花園，你曾經在門口俳徊過。裡面有我為你種的木棉樹，還有曇花。 　　可是你沒有聞到玫瑰的香味，你要紅玫瑰，白玫瑰，黑玫瑰。 　　我怕它們刮破了你的裙角。 　　中秋過後，我回了一趟老家，果果剛從安徽回來，我們已經半年多不見了。 　　春節的時候，他相親失敗，人家覺得他除了有長相之外一無是處，而且感情的事也不怎麼光彩。和父母吵翻之後，跟以前的一個戰友一起出去的，給一個在安徽承包醫院的熟人打工。一個月１000，包吃住，只有兩條規定，一是每天必須穿黑色的衣服，褲子，襪子，皮鞋。二是不准和醫院的護士談戀愛。 　　果果跟我說，其實，他們一共十個人，每天都坐在辦公室裡，或者跟老闆一起出去跟當地的一些黑道打交道，他們是看場子的打手，全部都是退伍兵。 　　晚上的時候，果果請我們去大排擋吃飯，一共１3個人，我說我們這是最後的晚餐。其實不止的，還有幾個已經結婚，有了家庭，他們不好出來，我們也不好去叫。 　　很多是我高考失敗在外面打工時認識的朋友。現在基本都是在待業，偶爾打些小工，賺點酒錢。 　　他們從不唉聲歎氣，不怨天尤人，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也知道自己的未來是怎麼樣的，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對目前的狀態也無所謂。反正等著結婚，生孩子，然後就那樣過一輩子。 　　大排擋一直很吵，我們因為占著人多，吆喝的聲音也特別大，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了，大家都顯得有些興奮，酒過三巡後，紛紛掏手機叫來自己的女朋友。我對他們的女朋友一直很陌生，因為他們的女朋友都在兩位數以上，不算一夜情的話。每次從學校回來和他們聚會，看到在他們身邊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從來不知道到底誰是誰的女朋友，也不需要分得那麼清楚。 　　果果也叫來了他的老情人，我依然是一個人。我無法融入到他們的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女人天天換的生活中去，但是他們依然是我的好朋友。他們支持我，照顧我，希望我能夠好好地把大學念完，好好地去實現自己的理想，跟他們在一起，從來不會有任何不協調的感覺，他們滿口髒話，我保持沉默。 　　一直以來，我也有想過離開這裡，我想一個人上路，到處走走，尋找我要的生活，尋找一個能讓我落腳的地方。 　　可是我的源頭在這裡，不算農村的農村，不算城市的城市。我看著朋友用啤酒瓶紮進別人的肚子，看著他們拿著馬刀砍來砍去，看著他們從懷裡掏出沙槍一槍把人的腳打飛．看著認識的人站在死刑臺上，看著朋友剛喝完酒出去飆車．整個頭被鋼片割飛掉，我也曾經為了兩邊的朋友，用三個酒瓶子打自己的頭，沒有流血，但是真的很痛． 　　我沒有打過人，也沒有被人打過，只是自己打了自己，在自己生活的城市，我有這麼多朋友．他們尊重我的冷酷，尊重我的一切驕傲．他們從來不介紹女孩子給我，他們說他們認識的女孩子沒有一個適合我， 　　可是我的源頭在這裡，我最真實地擁有的一切都在這裡，我能走到哪裡去呢？ 　　他們越喝越開心，開始鬥酒了，先是三杯、六杯、九杯，然後拿來大碗，一次一瓶，一次三瓶，在規定時間內喝不完要重喝。他們不是酒鬼，但是他們血氣方剛。直接在路邊吐了回來再喝。 　　果果把我叫了起來，一起到路邊的一棵木蘭樹下撒尿。他一隻手撐在樹上，抖了半天也拉不出來。 　　他回過頭來對我說。"這傢伙越來越不聽話了，呵呵。" 　　他因為喝酒和沒有節制的性生活，很早就患了前列腺炎，但是他也並不按照醫生的方子治療，依然我行我素，最近好象又加重了。 　　"你不是在醫院做事嗎？聽說專治療這個的，怎麼也不給自己治治。" 　　"屁，有那麼好治療，醫院都吃西北風去啊。我這個，治不好了，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給我那老頭子傳宗接代不。" 　　"那你還不會被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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