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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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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憨憨回答說: 「沒看到萬花豆,醫生不讓進了,萬花豆正在做化療前的準備。」 「哦,是這樣呀,難怪萬花豆不接電話。」 老酋從上午起打了好幾個電話,萬花豆都沒接,他不知道是萬花豆故意不接他的電話。聽假憨憨這麼一說,老酋就信以為真了。 「哪怎麼辦,我還有東西要交給豆豆呢。」 趙秋月急忙說:「這樣吧,你倆在這等我。我認識豆豆病房的護士長,你們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把她交給護士長,請她轉交給豆豆。」 老酋想也想不到這是趙秋月故意不讓老酋進去,傻乎乎地把相框交給了趙秋月,趙秋月拿著相框就急忙走了。 假憨憨對老酋說:「趙秋月今天很早就來了,她好像見到了萬花豆,好像萬萬豆對她講了什麼重要事情,我正想問她你就來了。」 「是嗎?那一會她回來時我問她。」老酋有些疑惑了。 「我說這樣,反正時間還早,一會趙秋月出來,我們請她喝咖啡,讓她講。」 「好吧,一會就去老樹咖啡吧。」老酋沉思著說。 趙秋月出來後,假憨憨一說喝咖啡,趙秋月就爽快地答應了。 三個人到了老樹咖啡店,各自剛點了飲料,老酋就迫不急待地問趙秋月: 「假憨憨說你今天去得早,見到了豆豆?是嗎?」 「是的。她讓我轉交一封信給你。」趙秋月坦承地說。 說著就把萬花豆的信交給了老酋。 老酋一看這病歷紙做的信封上寫著「趙求思同學啟,」心裡頓時覺得怪怪。 但他並沒有粗魯地扯開信封,而是用舌頭輕輕地在信封口一舔,唾液濕了封口,然後用咖啡匙的把柄插開封口,信封完好,封口頓開,信紙就抽出來了。 趙秋月看在眼裡,心裡很感動,看來老酋對萬花豆的每一件小東西都十分珍惜,都呵護有心。 老酋展開信紙,一邊讀一邊臉色變得煞白,讀到後面,手也不禁有點顫抖。 讀完信,老酋大聲對趙秋月和假憨憨說:「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其實趙秋月和假憨憨雖然知道內幕,但並沒有看過這封信的內容,一看老酋吃驚成那樣?也禁不住好奇地問:「萬花豆說了什麼?」 「你們看吧。」 老酋把信交給了假憨憨。 假憨憨把信放在他和趙秋月之間,倆人同時看著信的內容: 老酋,你看過你拿來的《李敖選集》嗎?裡面講了一個故事,中國古代的李夫人曾被形容為「北國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成為絕代佳人,美的偶像。但紅顏自古多薄命,得了要命之病,最後纏綿病床,眼看將死。漢武帝跑去看她,想見最後一面,可李夫人拒絕了。——為了給情人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而不是一個風姿憔悴的壞印象,她拒絕了「人之常情」的訣別。 我不是絕色的李夫人,但我也有和她一樣的想法,過兩天我就要開始化療了,化療後,我的頭髮會落,變得稀疏難看,我會痛入骨髓,痛得人無力人變形,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殘醜的面容。我希望你從此不要再來看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面對這一切。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化療,能不能在化療中熬到骨髓配對成功,我對我的生命已不抱太大的希望,現在我生命中最大最沉重的精神負擔就是你的愛,讓你愛一個即將變得醜陋和生命不久將來的人,對你太殘忍,對我太沉重,壓得我透不過氣來,只有和你分手,我才能重獲輕鬆,才能無牽無掛地向對絕境。 我恐懼死亡,但我己經不怕面對死亡,我只是害怕死亡的過程。 我即使死去,臉上應該有一抹微笑,十六年雖然暫短,但我有過世上最好的父愛和母愛,我過著人世間溫馨富裕的生活,我有過從小學到初中都令人驕傲的學業,都生活在同學的愛慕中,我有過死黨們最純最誠的友情,我的青春更有過和你一起度過的世上最浪漫的愛情,不要為我遺憾,不要對我眷戀,不要讓你的愛變成我生命中最後的痛苦和歉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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