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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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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柒]起了毛球 楊佐羅攬著馬格麗特的肩膀走出看守所。 她的披肩舊了,起了毛球。還戴著珍珠項鍊,肩膀和手指微微顫抖。他們都不明白這一切是為什麼,而顯然,輕微和格桑見面,輕微並沒有要求他們兩人回避。這就證明輕微是不怕他們知道的。也就是說,輕微想把這所有的謎底都揭露給他們看了。 馬格麗特想:Hunter肯定傷害過輕微,格桑又因為疼愛輕微而處心積慮地預謀殺害了他。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傷害才會讓輕微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呢?她一無所知。她是渴望知道答案的,又怕謎底太殘忍,自己承受起來吃力。 這事情不能去逼輕微,她顯然已經崩潰了,如果再去追問她事情的始末原委,那就太殘忍了。既然她打算要讓他們知道,那他們就要耐心地等。 楊佐羅在心裡替格桑惋惜了一會兒,他沒看出這是個如此癡情的女子,也沒看出輕微身上背負的故事。他在冷風中自責,說自己是豬頭,什麼事情都看不出來,後知後覺讓他陷入痛苦。 馬格麗特對事物的判斷比較準確。她雖然沒有追問過輕微的來歷,可是她心裡有數,這個女子不像看到的那麼簡單而率性,她做人悲觀,對感情患得患失得厲害。這些都是她性格的症狀。 輕微走在他們的身後,腦子裡轟隆隆轟隆隆地閃過格桑的表情,像過電影一樣,出現又消失。她想追上馬格麗特和楊佐羅,可是她沒有。她把防寒服的帽子拉過來戴在頭上。 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路過珍珠飯店,楊佐羅要回去店裡照管一下。 馬格麗特問輕微:「你想回家還是去影院?」 輕微:「我想讓你陪我看場電影。」 馬格麗特:「好吧。」 於是三人讓司機開到了影院門口,目光呆滯地下了車。 影院裡很暖和,有個女孩子竟然穿著裙子吃棒棒糖坐在靠入口的位子上,馬格麗特注意到她的襪子,是奶油的那種黃,很溫馨,並不滑稽。 不久,電影開場。 輕微和馬格麗特坐在她們第一排的躺椅裡,輕微不再哭了,點上一支煙。馬格麗特最近有些咳嗽,聞到烤煙的味道就咳嗽起來沒完。輕微將煙扔在地上,又用帆布鞋的膠皮底踩上去撚了撚。滅掉煙,握住她的手。 今天放的片子是《東京日和》,在所有日本片子裡,輕微可以忘記小津安二郎,可以忘記北野武,可以忘記大島渚,可以忘記岩井俊二,甚至是黑澤明。可是她不能忘記竹中直仁,不能忘記他的《東京日和》。這部片子,她和馬格麗特看過很多遍,她記得每一個場景,每一個轉身,每一句對白,甚至是每一個眼神。 輕微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和馬格麗特在一起看電影。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好像有過不完的冬天,珍珠飯店也好像有播放不完的電影,她們吃完了一袋又一袋的奶油味爆米花。她原來以為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她曾經想過要死在這張躺椅裡,那時她們已經都老了,珍珠飯店也老了,真的像一粒碧海深處的珍珠一樣,璀璨明亮,不怕風雨…… 她在電影放映的過程裡,不斷地懺悔,不住地回憶著那些信誓旦旦的內容。馬格麗特的手很涼,她把她的手穿過衣服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那一雙修長的手,那一雙曾經錯過愛情的手,那一雙讓人只能奢望的手。 馬格麗特:「我手太涼,小心搞得你胃疼。」 輕微嚴肅地問:「你想沒想過要和我一起這麼拉著手直到死亡?!」 馬格麗特:「這是我對於未來的設想啊,想了很久了,一直想一直想著呢!」 輕微:「我聽楊佐羅輕輕叫你馬格,我很羡慕他的。因為在你還叫馬格的時候他就認識你了,而且一直認識到如今。」 馬格麗特:「傻丫頭!」 輕微:「你更喜歡馬格還是馬格麗特?」 馬格麗特:「馬格麗特。」 輕微:「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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