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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在楊佐羅的濕吻裡回過神來。她是喜歡被人吻的,她也喜歡被人撫摩,被人揣測。

  她在雜誌專欄上發過一篇文章,題目叫《直到記憶的隧道關閉》,文章裡說:

  「每天忘記一件事、一個人、一些欲望,就可以輕鬆一點。那就一直遭遇一直遺忘,直到死,直到你停電,直到某顆小星球把地球毀滅,直到你用冷漠的眼光毀滅了所有的欲望和念頭,於是就不再不輕鬆,不再茫然,不再記得。

  不再記得要比忘記更爽,更沒人性。

  我喜歡資本,不喜歡公產。喜歡一夫一妻外加隱藏安好地嗅蜜無數。我想要住在玻璃頂子的大房間裡,穿著毛線衣,(切忌裸體,)看電視吃剛出爐的牛奶泡芙。拋棄體位學說,各自投其所好。於是,你每天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讓你的舊愛永遠和新歡一樣。當然,喜新厭舊是人性本真的欲望體現,可是你要努力讓自己超然物外,努力要愛上舊的那個人,崇拜他的身體,憧憬與他同生共死,永結同心。

  ……

  後來,故事的後來就是我要顛倒我的時差,做八九點鐘的太陽,不要隨地哭泣;不要愛上我的歌迷;不要在健身房裡盯著碩大滾圓的屁股看,那是不禮貌的。

  我想變成一隻毛絨玩具或者是一條寵物狗,混跡在他的房間裡,相互溫暖直至一起死去……

  我憎惡自己不會寫癟三的詩歌,我只能用很多文字和很多音符來湮滅來顛覆自己的生活,這樣的字是越寫越多沒有窮盡的,這樣的歌也恐怕唱不到盡頭。

  什麼是物質的盡頭呢?地球被滅?女人的絕經期?還是情感的超然物外呢?

  齊秦是詩人,張楚是詩人,鮑勃·狄倫是詩人,范曉萱也是詩人。我愛詩人,而我卻是個蹩腳的噩夢分子。

  ——想想當初就可以自慰嗎?

  ——哎,未嘗如此嘛。

  回憶都是甜蜜,只可當作鎮靜;只可當作晚睡的理由;只可夜宵時還要微笑。

  好吧,還是心裡獨自懷念我的回憶,來安慰那碗夜宵的冷粥吧……」

  這個專欄為她贏得了Fans無數。他們拿著雜誌去聽她的演出,要求她給簽名。這樣的聽眾不是愚昧的,他們去分析她文字裡的意味,為她把脈,為她心酸。

  正好,她也喜歡被別人揣測。

  有一個男人,看完這些文字之後,給她寫信說他會在夜裡想起她。這是件多麼令他沮喪的事情。她既然沒有遇見他,心裡也就不會有他,而他還那麼對她念念不忘,這是多麼的愚蠢啊!

  塞甯保存著那封信,一直都放在包裡。她喜歡有人這麼揣摩她的行為和思維,她喜歡別人在文字裡對她的愛,那些愛是給人力量的。

  楊佐羅的愛也或多或少給了她一些力量。無論這是不是她爭取來的,她都很喜歡他的嘴唇,有一種櫻桃之類的甜蜜味道,並不苦澀。他捉住她的身體,在吻她的時候讓她保持身體平衡。最後很自然地將她抱到床上,給她更多的溫柔。

  天黑了下來,他們抱在一起,蜷縮在被窩裡,閉上眼睛去承受這些時光。

  電暖氣好像根本不管用了,楊佐羅咒駡起電暖氣的劣質,披著被子下地去看個究竟。

  這時才知道,是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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