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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我也知道你是一位元記者。」他強調,「娛樂記者。」

  「此刻我不是以記者的身份打聽他的消息,我只是想知道他……他是否安好。」

  大概是我臉上真切的焦急之色打動了這位領班,只見他猶豫了一小會兒,突然抽出筆寫了一個位址,交給我。

  那是老城區一條舊街道的巷子,問了無數次路才找到字條上寫的門牌號碼。

  為我開門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婦女,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頭上綰了一個舊式的髻。看樣子,是小艾的母親。

  我問小艾在哪裡,她指了指耳朵,直擺手。

  「小艾去哪裡了?」我湊近她臉側,大聲道。

  這回她聽清楚了。

  「出遠門了。」

  「出遠門?」我再一次向她肯定。

  「嗯。」她笑著點頭。

  季文塵出了車禍,他的助手怎麼可能不在身邊?但無論我怎麼問,她只是笑著告訴我:「出遠門了,出遠門了。」

  告辭後,我回首看了一眼這位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的舊式婦人,也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幹什麼。

  從巷子裡走出來,我打電話給夏露,讓她替我打聽醫院的情況。

  晚上,夏露來到我家告訴我說,季文塵並沒有入住仁愛醫院,她也托她的哥哥姐姐們向同行打聽過,確定市內的幾間大醫院也沒有接收過這樣一位病人。

  「那他去了哪裡?」我茫然問。

  「我也很好奇,不過,你看看這個。」她丟給我一份舊報紙,「是夏天季文塵入院前的一則舊新聞。」

  是舊新聞,也是一則緋聞,一位三線女演員在接受採訪時聲淚俱下地控訴季文塵在拍一部電影期間與她有了關係,卻始亂終棄。

  我不明白夏露為什麼要讓我看這個。

  「這則新聞刊出後不久,季文塵就出了車禍。」夏露說。

  「這件事我聽他說過,他也曾告訴我說,車禍是假的,只不過為了轉移公眾的視線,一切都是經紀公司安排的。」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則新聞也是假的?」

  「我沒有問。」當時,季文塵只告訴我,是因為一則負面新聞,並沒有具體告訴我這則負面新聞是什麼。

  「這種事,問了他也不會說實話。」

  注視著夏露,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重新掃了一眼那份報紙,道:「你拿這東西給我看,是不是想告訴我,這次的車禍是假的,他只不過是故技重施?」

  夏露揚揚眉,一副當然如此的表情。

  「不,不會,他不會是這樣的人。」

  「在不瞭解真相時,我也深信顧升平最愛的人是我。」夏露自嘲一笑,又低頭盯著那份報紙冷笑道,「她在與季文塵上床時,大概也相信他們是天生一對,會長長久久。」

  我再次盯著那份報紙,那個女人的臉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漸漸地,幻化成另一張臉,這張臉讓我覺得很熟悉,待我看清後,才發現,這張熟悉的臉屬於我。

  我驀然一驚,不,我怎麼可能是她,她又怎麼會是我?

  她與季文塵沒有星空下的徹夜長談,沒有「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牛郎織女的故事,沒有J. X獎上只有彼此知道的情侶裝,沒有採訪時那個搞笑的OK手勢,沒有……

  可是,我又如何證明她未曾擁有過這一切,更要如何證明我曾經擁有過這麼多呢?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像是為了證明什麼,我對夏露說。

  「你認為這是一個誓言?」

  我沒有回答。

  「對你來說,是海誓山盟,對他來說,或許只是一句臺詞,一部由他自編自導的電影裡的對白。」

  「你非要這麼殘忍!」

  「難道要我安慰你,目前發生的一切,包括他不再與你聯繫,是因為他被經紀公司軟禁了?」夏露翻了一個白眼,「拜託,誰會相信?」

  我默然。

  夏露提出的可能,的確是我能為這件事找到的最佳解釋。

  「當初我在顧升平那裡發現了照片,如果也想前想後地為他開脫,只怕到現在我還糾纏在那段感情裡無法自拔。」她繼續道。

  「你現在拔出來了?」我感覺到心裡空空的。

  「當然,我每次都能從一段將死的感情裡很快抽身而出,別說我沒告訴你經驗,上街瘋狂購物是治療情傷的最好辦法,這樣吧,明天我陪你去。」

  「我明天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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