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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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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我寬衣脫鞋嗎?」說著,他就要脫衣服,「我也覺得這件羽絨服穿在身上很熱,早想脫掉。」 「別。」我立刻出聲制止了他,「你還是就這樣算了。」 「是你說的。」他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重新躺下去。 「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 「一個男人在他女朋友家理應待到什麼時候?」他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地說,「最好是明天早上。」 「休想!」我可不想與他整個晚上共處一室。 「那至少也應該待到夜幕降臨之後,就像照片裡那樣,你送我下樓,我們依依不捨告別,那樣會更有說服力。」 他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現在是非常時期,我既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又聯繫不上季文塵,他給我的法子,在我看來已經是最妥當的了。 「你好像很討厭我。」沉默了一會兒,他側過身子,一手支著頭望著我。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討厭你。」我實話實說。 「你認為我騙了夏露。」 「難道不是嗎?」 「可她不也同樣欺騙了我?難道就因為你是她的好友,是那個謊言的知情者,就認為一切理所當然?」他的問題雖然咄咄逼人,語速卻是慢悠悠的,仿佛毫不在乎,仿佛我們只是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的一段戀情。 「你應該明白,那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相比之下,我比他激動。 「我為什麼要明白?對一個被欺騙的人來說,謊言就是謊言。你在心裡把一切罪過強加于我時,是否考慮過,我是善意還是惡意?」 「你也是善意?」 「那要看你用什麼標準來區別善與惡?我只不過想在戀愛的同時,努力獲得一些對方輕易能夠給予,而我又一直想要的東西,難道這就是惡?」 「當然是,愛情是不應該帶任何功利的。」 「那她呢?在認識的最初,已經假定我會愛她家的財富勝過愛她,這難道不是對愛情或者說對我的人格的一種污辱?」 「她 —— 」 我想為夏露辯護,卻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顧升平的確有詭辯的才能。 「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我與夏露之間一人一個謊,扯平了,不存在誰負了誰。」他的語速依舊是慢悠悠的,表情也是滿不在乎的,但不知為何,我卻感覺到他說這麼多,其實是為了說服他自己。 「倒是你,現在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下次見面記得請我喝酒。」他朝我擠擠眼,翻身起來,毫不客氣的拿過桌上的一袋磨牙餅,一塊塊向空中拋去,用嘴去接。 這門技藝他像是很熟練,居然沒有一塊餅乾落空。 「怎麼樣,看呆了吧?」他突然停下來,把剩下的半袋餅乾遞給我,向幾米外的牆角伸伸下巴,「你站到那邊去,把餅乾拋過來,我也能一塊不落,用嘴接住。」 我將信將疑,走到牆角,照他所說的那樣,向這邊拋著餅乾,即使我拋的位置再不準確,他也能一塊不落接在嘴裡。 「很好玩是嗎?」他突然停住問我。 我點點頭。 不能否認,這的確很有趣,至少讓我暫時忘掉自中午起籠罩在我心間的陰影。 「當然,這與耍猴一樣,能娛樂大眾。」他轉身斜靠在沙發上,拿起空了的水杯向我示意,「再倒杯水來。」 我重新倒了一杯白開水給他,仍舊在另一把沙發上坐下。 他喝了一口水,突然道:「在我十三歲那年,家裡收成不好,我就輟學了,那時村裡來了一個玩雜耍的江湖藝人,為了吃飽飯,也為了能見識一下這個世界,我就跟著他走了。」 我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對我談起自己的身世。 「我的這門技藝就是在那段時間練成的,當然,練的時候不是用餅乾,而是用小石頭。」他自嘲一笑,「雖然很苦,但我還是天天不分早晚拼命練習,為的不是更好地表演,而是能準確無誤地用嘴接住村民們拋來的食物。那個時候天天吃不飽,表演這個節目,算是額外的獎賞。」 我沒想到他的身世竟是這般可憐。 「十八歲那一年,我來到城裡,幾經輾轉,終於在一間演藝吧找到一份打雜的工作。幹了一段時間,我還是沒有什麼出息,依舊是在後臺為人家整理衣服、端茶倒水。記得那個時候,台柱叫孟江,他其實唱得並不好,我倚仗著自己天生的好嗓音,去向老闆毛遂自薦,說自己一定能紅過孟江,只是準備的一番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闆罵了出來。」 「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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