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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來到他的座駕前,他打開車門,正要鑽進去,又驀然停在那裡叫住我,待了半晌後對我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我站在另一側的車門前,視線越過車頂,向他望去。

  「你忘了?」他像是松了一口氣,聳聳肩說,「忘了就算了。」

  直到他送我回到辰德西街的家中,我才驟然回想起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針對我埋怨他敷衍我的辯白。

  可是,我會明白什麼?

  明白他說先立業後成家,其實不是一種敷衍?

  翌日晨,我去查姐那邊報到,她只是向我點點頭,指了一張桌子讓我坐下,也沒交代什麼就出門去忙別的事了。

  一整天的時間,我就待坐在那裡,翻看以前從不曾看過的娛樂版,逼自己瞭解將要從事的行業。

  接下來好幾天,都是如此。

  其他的同事都有自己的採訪任務,經常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我與一名新入行的記者。

  新同事叫吳白丁,今年夏天才從T大新聞系畢業,他是在我入院這段時間被招進來的,由於之前從未見過我,起初他以為我是比他還要新的新人,十分熱心地向我介紹這裡的人誰比較好相處、附近哪一家餐廳又實惠又美味等等。

  直至有一天,我終於承受不了他的熱情,告訴他說,我在這間報社已工作近兩年。

  「那你為什麼與我一樣,每天傻待在辦公室裡無所事事?」他問。

  「我怎麼會無所事事了?你沒看見我天天都在網上查看娛樂新聞?知道嗎?我這叫厚積薄發。」我擺出老大姐的架勢,虛張聲勢,像足貴州的那頭驢。

  這天下班後,我在報社樓下看見夏露。

  「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由自由散漫的記者,變身為準時上下班的辦公室內勤。」

  「我已經夠苦惱的了,你還這樣傷我的心。」我白了她一眼,這才注意到她的頭髮長了十幾釐米,垂在肩上,於是伸手過去拉了拉她的頭髮,問道,「戴的假髮?」

  「疼!」她拍開我的手,「結髮。」

  「就是一小束一小束把別人的頭髮結在自己的頭髮上。」

  「怎麼樣,還不錯吧?」她搖頭晃腦,十分得意地說,「我天天去煩餘維之,他被我煩怕了,就替我想出這個法子。」

  「不錯,比『雀巢』強多了。」

  「平哥也說,我這樣子夠漂亮。」夏露學電視裡的廣告明星,把頭髮拂開,回眸一笑。

  「平哥?」話落,我才恍悟她說的是顧升平,連連抖了抖胳膊道,「大熱天的,你害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若有機會,還不是想叫人家辰哥,只是人家遠在天邊。」夏露一把挽著我的胳膊,「難得我這麼高興,你又這麼可憐,今天我請你吃飯。」

  我們來到附近一間西餐廳坐下,剛點完單,她便慢悠悠地問:「想不想知道林辰的消息?」

  「他回來了?」

  「沒有,我就是想告訴你,他還沒有回來。」

  「睚眥必報。」我罵。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聽蘇醒說,他下個星期鐵定會趕回來為一位病患做手術。」

  「真的?」

  「對了,我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東西。」她掏出一張名片放在大理石桌面上推到我面前,「這是光明眼鏡行辰德街分店店長的名片,蘇醒讓我轉交給你,說拿著這張名片去配鏡,能享受七折優惠。」

  「蘇醫生的售後服務還真周到。」我將名片收下。

  「這還用說,誰叫你是我的朋友,他敢不周到嗎?」

  提及蘇醒,我突然想起他那似曾相識的笑容:「夏露,我以前是不是見過蘇醫生?」

  「當然,重見光明後你見的第三個人就是他。」

  「我是說更早之前,那天在病房裡看見他,我就覺得他很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莫非是前世?」

  「我說正經的。」

  「讓我想想看。」夏露皺著眉頭一陣苦思,驀地眼睛一亮道,「我想起來了!還記不記得高三那年暑假,你去我家玩?」

  「六年前的暑假?」經夏露提醒,腦海中一直模糊的面孔刹那間清晰起來,「難道他就是那個由父親領著來找夏伯伯的醫學碩士?」

  彼時蘇醒衣著質樸,一聲不吭坐在沙發的一角,與夏露家富麗堂皇的裝修顯得格格不入,而他那位農民模樣的老父則更是如此,不斷點頭哈腰,哀求著夏伯伯給學成畢業的兒子一個工作機會。

  那一幕我記得很清楚,只是我一直沒有將那個內向害羞的大男孩與現在談笑自若、自信滿滿的眼科副主任聯繫起來。

  這幾年來,他的改變也太大了!

  「對,他就是那個托關係走後門的人!」夏露肯定了我的回憶。

  「你對他有成見,那時,他求的不過是一個機會。」我為當年畏畏縮縮的蘇醒辯解。

  「如果有真才實學,就不會刻意去找夏仁川。」

  「他今天的成就,不就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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