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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他一見夏仁川就點頭哈腰,跟個應聲蟲似的。」

  夏仁川是夏露的父親,亦即這間醫院的董事,據說當年,他可是醫院的風雲人物,在年僅三十歲時,就獲得「仁愛第一刀」的美譽。

  武俠小說裡的刀是殺人的,夏伯伯的刀卻是救人的。

  如今,他風頭不減當年,育有的二子二女,甚至兩位兒媳,都醫術超卓,身居醫院重點專科要職。

  夏家是白衣世家,除了小女兒夏露,她在醫學院讀了兩年,就突然改行當模特去了,近幾年,她更像是在刻意擺脫夏董千金的陰影。

  但卻一直徒勞無功。

  譬如此次我車禍入院,她還是需要去央求夏伯伯,才能使我住進仁愛醫院本就緊缺的A級病房,得到最好的治療。

  當時我一定要入住普通病房,她卻不依,勸我道:「難得你住一次醫院。」

  說得好像我是來醫院做客!

  「吃不吃水果?想吃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替你剝支香蕉。」夏露問。

  「心領了。」

  「那我自己吃了。」吃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是不是還在擔心眼睛的炎症?所以對著你平日最喜歡吃的東西都沒有胃口。」

  「沒有,沒有。」我連連否定。

  其實,夏露沒有猜錯,我是在擔心我的眼疾,但我卻不能告訴她,否則,蘇醒就有罪可受了,以她的脾氣,是很有可能立即將蘇醒從其他病房裡叫過來,逼他為我重新診治,然後打百分之百的包票,說我一定能痊癒後,才放他走。

  終究是自小生活在蜜罐子裡的千金小姐,不明白世事無常,好多病症由不得醫生掌控,再高明的醫生也有醫死人的時候。

  正如年少時的我,以為只要自己足夠懂事,父母就不會爭吵離異,直到母親把我送到姥姥家,抹著眼淚離我而去,我在大哭之餘,才驟然明白,原來一對夫婦分手與否,並不取決於他們是否擁有一個聰敏聽話的女兒。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你為什麼看上去心事重重。」夏露審視著我。

  「因為樓下的那群粉絲,實在是太擾人清淨。」面對她的追問,我只得胡謅個理由。

  「你不提我還差點忘了,難得季文塵住一次院,我得去骨科打探打探,說不定還真的能看見他的真身,我倒要瞧瞧 —— 」

  言猶在耳,夏露已風風火火跑了出去,只是未足半個小時,她就垂頭喪氣走了回來,坐在我的床邊,連聲歎氣。

  「沒見著?」

  「衣角都沒見著,病房門口站了四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我原本打算偷一件護士服混進去,卻發現即便是護士進出,他們也要查看證件,詢問半天。不就是住個院嗎?守得這麼嚴實!」

  「如果一定要見,你可以去求夏伯伯。」

  「我是為這麼點小事就去找夏仁川的人嗎?」夏露癟癟嘴說。

  她的無心之言,我卻聽出弦外之意 —— 我入院於她來說是大事,因此,她才會低下臉面,去求她的父親。

  念及此,我有點感動。

  自父母離異後各自再婚有了小孩,接著姥姥又去世,我一直不認為我是一個特別重要的人,也從不認為我的事,於別人來說是大事。

  雖然余維之常說,我這是妄自菲薄。

  「主治醫生呢?何不央求他想想辦法?」我收拾好心情問。

  「你以為我沒想到?可我打聽過,季文塵的主治醫生是人稱『鐵面林』的林辰。」

  「林醫生?」

  「怎麼,你認識他?那你更應該知道他是那種為了病人的利益,敢與主任、院長拍桌子的人,而且,平日在科室裡他也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你說,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允許我去打擾他的病人?」

  我無法將昨夜那渾厚溫柔的聲音與夏露口中「鐵面林」三個字聯繫起來。

  「他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但,他也的確與別的醫生不同。」我告訴夏露昨天夜裡發生的事,話落,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夏露像消失般,了無聲息。

  「喂,你還在不在?」我慌了神,伸手向前探去。

  「我在這裡。」她抓住我的手。

  「那幹嗎裝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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