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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以下是限制級的片斷,作者已自作主張剪切掉,這樣也符合含蓄派的主張。因為這篇文章第一位讀者是含蓄派,為了拉攏讀者我只能壓抑我"偽下半身寫作"的想法。(因為我從來沒有下半身的體驗,離下半身寫作還有一點距離,所以是"偽下半身寫作"。作者注)

  黃三說,通常女人在晚上都會比較放鬆警惕,比較容易得手。而那時候還是含蓄派的我卻因為自己語言表達有障礙,或者是聽不懂言外之意的緣故,沒有這麼浪漫的事情出現--我把和女生脫光了一起說話的故事想得十分浪漫,現在還是這麼想,那是因為我沒有經歷過的緣故。

  這是我後來得出的結論。

  我宿舍有一個生於城市長於城市的同學小王,從來沒有見過鄉下的生活,卻無比嚮往。常常在文章裡面寫,要和一個女人在鄉下過男耕女織的生活,他也把男耕女織的生活想得浪漫無比。這也是他沒有種過地的緣故,我以為,對於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們就會想得十分浪漫。我從小就在農村長大,對於男耕女織的生活有很深的瞭解,我就覺得,那種生活不如大學生活來得好,所以我鄙視他的想法。我跟他說了這種想法不好,但是他不願意聽。

  因為有故事,黃三一度是我們宿舍的風雲人物,他經常在宿舍的臥談會上擔任主講,現身說法地為我們有女朋友還沒有變成男人的以及沒有女朋友卻想變成男人的同學做免費指導。為了顯示自己經驗豐富恨不得把女朋友帶過來操練給我們看,如果有需要說不定還可能讓我們自己上前練習,就像剛進大學時的軍訓可以讓我們練習打靶一樣。

  當時我聽黃三向我描述他們在昌平山上的細節時,我感覺自己很失敗。換我做了他女朋友,那個"不如……"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我一直以為,身為含蓄派本身的優點大於缺點,起碼看起來比較純情,其實不然,作為含蓄派有很大的弊端。

  吳菲發現我對她不是居心叵測的時候就感覺大失所望,她告訴和她同宿舍的水水說,她有一種期待落空的挫敗感。不過我覺得這麼說也是不對的,因為她把她的表達換一下也可以造成誤會:"丘八一直這麼居心叵測,可是對我卻這麼善良,真是太好了!"可是她就是不願意這樣想,然後她就和我分手了。

  她和我分手的時候也比較特別,那天她在學校的橡膠操場上對我說:"丘八,抱我。"我就很順從地抱她。她說:"還記得第一次抱我在什麼地方嗎?"

  我說:"記得,就在這個操場上。那天風很大,這邊很少人。"其實我還記得,那時候這個操場很破,跑道是煤渣的,但是現在換成了橡膠。那時候肯來這裡的人很少,全到昌平山上去了,除了像我一樣的含蓄派。但是現在這邊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占位置,如果來晚了就只能坐操場中間。

  操場上有一盞探照燈,就和抗戰片裡面日本鬼子的碉堡上的探照燈一樣,從操場的這一頭掃到那一頭,然後又從那一頭轉到這一頭,周而復始。所以有些沒有找到好位置的情侶就只好在探照燈的縫隙裡偷腥,就像是那些躲著探照燈打鬼子的遊擊隊員--趁著燈照著別處的時候就接吻,手也不肯閑著,往對方的衣服底下伸。

  這些我都親眼見過。為了減少自己對往事的懷念,我就很少往操場上跑,如果沒事,一年可以不去一次。

  據黃三介紹,昌平山上很多旮旯裡都明顯有人睡過的痕跡,據說很多人都在上面有固定的地方,就差沒有在上面留下一本書或者一件衣服之類的憑證,用來表示這邊有主。我們學校很流行書包占座,在圖書館的自習室有時見不到幾個人,可是每張桌子上都放滿了課本。黃三有一回在山上占了一個角落,結果就有一個長得很彪壯的男生過來跟他協商:"兄弟,你讓下位置行不?我在這邊已經兩個月了。"聽他的口氣大有山大王的氣勢,黃三本想和他理論,後來想想,萬一打起來不是他的對手,打輸了無所謂,在女朋友面前丟臉就糗大了,所以很大度地把位置讓出來。

  後來黃三再回去上一次的地方的時候發現那邊也坐著一對戀人了,所以決定帶女朋友下午蹺課回宿舍,再後來因為宿舍蹺課的人越來越多,為了防止隔牆有耳,就乾脆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所有大學周圍的房租普遍很高,我想和男女學生出去租房有很大的關係。作者注),從此,黃三開始了借錢度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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