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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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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此,大飛極度輕視女人,簡直把她們輕視得比空氣平均密度還小,全天下的女人在他眼裡都在上空飄著。比如後來有一回我厚起臉皮在麥當勞給他和他的其中一任女友當電燈泡,他吐著煙圈就當他女友的面說:秦沐,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清楚,主導世界的永遠是男人,女人是低等動物。除了用來給我們傳宗接代,基本沒其他用途。我心想大約那天他們正好吵架,聽了這話也不便說什麼。他女朋友就火了:你們男人又有什麼用,除了能把女生變成女人,還不是坨屎。我聽了這話,更不便說什麼了。 接下來聽大飛說女人是易開罐,要喝就開一個,喝了就扔。又聽他女友說男人不過是開罐器,開完就蹬。戰情激烈,最後周圍的顧客聽得食欲喪盡了,不論男女皆對我們怒目而視。我坐在那邊只好猛喝可樂狂吃雞。 那女的當晚就和他分了,此後我再沒膽敢當大飛的電燈泡。但大飛死性不改,導致三五天就換個女朋友,比倪匡寫書還快。 22 大飛和他的最後一任女朋友是這樣了結的:才交往兩天一夜,這衣冠禽獸就對女方提出要求要開她的罐。那女的不讓開,說很想認認真真談場戀愛。大飛就氣急敗壞心想認認真真地談還不拖到猴年馬月,就對她說:這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如果談不攏的話,那在地上還談個屁啊。 我總覺得男人因為錢被愛和女人因為肉體被愛一樣是恥辱的。 大約那女的也是一個想法,因此一聽大飛那話就和他吹了。自從那一次談不攏後 大飛和女人連在地上都懶得談專門就談床上的。從此他辦事效率高了沒日沒夜和不同的對手在房裡閉門造車。有段時間他把我折騰得焦頭爛額,睡眠不足精神恍惚都分不出白天黑夜了,只余滿耳的喊殺聲。 日間,天明老師來上課時,看我魂不守舍又看大飛精神飽滿的,還以為是我有問題呢。拍拍我的肩說:小沐啊,那事兒我雖不反對,但男孩子畢竟要克制一點……我當場把血吐到了宣紙上。到了晚上,大飛又照例開工,我就鬧不明白他上哪找來那麼多女人來畫室前仆後繼地弄。有時候戰情高昂我只好戴著CD機練字書法講究心如止水,我就在那種艱苦條件下,練出套吐納心法,從此除卻巫山不是雲,在任何惡劣的干擾下都能專心做事了。 大飛常問我,秦沐你怎麼跟個處男似的,你是不是身體有缺陷哪,有病要根治得快啊。我心想我本來就是個處男。我說你才有病呢,禽獸似的,頻率那麼高肯定夭折的命。他吐著煙圈說,采陰補陽那才是養生之道,個中滋味你不懂的。我說操你這女性公敵,世上就有你這樣的畜生才害我們男人被罵。他搖搖頭:年輕人就要做年輕人的事,這是上帝賜給我們的權利。我終於沒想法了。 父母們總盼孩子快點長大卻總憂心孩子長得太快。好幾次差點做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卻還以為孩子純得像牛奶一樣,偶爾翻到個三級片就驚得一夜輾轉反側。現在的家長都遲鈍了。 大飛和眾女的戰鬥到潘仲傑來時總算告一段落了。仲傑是雲南楚雄人,和我同年,小我九個月。他一過來,王天明這一屆考前培訓班就算招滿了,仨人共住在畫室內,情同手足。我的手足大飛和仲傑都抽煙,拼命抽,我被迫抽二手煙,拼命咳。抽完他們會把煙盒子留著搭長城,一個自房間東角落搭起,另一個自西腳落搭起,到臨考那天終於共結連理,我也有幸見到了長城築壘的全過程。 那天仲傑問我為什麼不抽煙。我說你這話就問顛了,理應我問你怎麼惹上這壞習慣的。仲傑就告訴我雲南他那學校十個男生才一個不抽煙的。我嘀咕了一會兒方悟到:好像中國大部分香煙都是雲南產的,那裡的孩子屬於近水樓臺。他和大飛除了拼抽煙,還拼喝酒。二鍋頭兩人是找錢買來整瓶喝,喝醉了沖我罵罵咧咧,說我煙酒不沾算哪門子藝術家。 我見勢他們似乎要黨同伐異剷除我,生平第一次因為煙酒不沾而感到羞愧。我就不大想得通,怎麼現在的孩子都愛比拼壞習慣,或者說不抽煙不喝酒的才是壞孩子,腦袋被整得有點糊塗了。除此之外是拼辣,雲南四川皆是辣省,三人吃飯時我是最痛苦的,被他們嘮叨火了就想:煙酒不碰是我的操守,吃辣的老子不守了,就放口去舍了胃壽。 這一放口不得了,大飛給我吃四川的朝天辣椒,仲傑喂我吃雲南的小米辣,一開始吃得我每次在廁所憋得屁股都火辣辣地疼。不過日子久了也就適泰了。正像大飛說的,處女的第一次也是這樣的,久了也就適泰了。 仲傑除了畫畫練書法外喜歡混充詩人,很渴望出書。可是寫了幾年一篇都沒發出去,認為路子太窄,而後開始寫小說散文。寫了寄去出版社,被退回來的附信上說:不要消遣本社。仲傑大受打擊,昏睡了三天。 一日他在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奶牛聽音樂時產奶特別多。從此他一寫東西就放爵士樂,妄想筆下能從容出貨。不日發現裝奶牛情況也未得改善,遂由爵士改聽搖滾,一時激情澎湃,幾日間寫出數萬字。喜滋滋地送去出版社,然後怒衝衝地拿著稿子回來盡數撕掉。發誓再也不做奶牛了。 再過了一段日子他忍不住又做奶牛了,開始聽著交響樂罵人,並把罵人的話都寫下來,誰名兒大他就罵誰,最後竟反被出版社相上了,終於出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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