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和憂傷(9)_SUNNY·林

九

　　深知雨晴熱血性格的歐陽毅正要攔住她，雨晴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牢牢握住了，鼻子又嗅到那股檸檬葉子的香味。她扭頭一看，居然是沈昂。他的眼睛在旋轉的舞檯燈下明明滅滅，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學長，這個……」她不知是進還是退。

　　「他們自己會處理得很好，不要把事情鬧大。」他稍微地低頭靠近，輕聲地勸說著。

　　沈昂的手一直牢牢地握著她，手心是涼涼的。可雨晴卻覺得，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仿佛被熱水燙著，熱度從手指的每一根神經末梢向上游走，連耳朵都紅了吧？她渾身不自在起來，也就只好悻悻地收回剛邁出去的腿，安靜下來。

　　不遠處的季然，似乎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她邊走向鬧事的吧台，邊往雨晴這邊看了過來，眼中有微微的閃動。但雨晴很快就覺得，這或許是幻覺吧。因為她立刻又是一臉冷漠地轉過頭，站定在老闆和客人之間，眨眼間便泛起笑臉：「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我唱得不好，這酒就算是我賠罪了。」

　　她一仰頭，一整杯的紅酒就見了底。

　　「好！好！這樣才像話嘛。」醉漢的大嗓門充斥著這個悶熱的空間，雙手還使勁拍了拍季然的肩。

　　「沒事，沒事了。」老闆招呼著大家，樂隊的演奏又響起來了。

　　雨晴看著又回到舞臺上像沒事發生一樣仍在歌唱的季然，心中突然就那麼酸澀起來。操場上拉著她躲過打歪的籃球卻表情冷漠的季然，在舞臺上低吟淺唱似有淡淡悲傷的季然，在鬧事的客人面前迅速賠笑，仰頭喝酒的季然，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

　　4

　　自從酒吧事件後，雨晴就開始特別注意起兩個人來，沈昂和季然。

　　有時，她也會想，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兩個都曾幫助過冒失的自己的人，兩個都曾以為不會再有什麼機會見面的人，竟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讓自己再次遇見。是機緣嗎？

　　而跟沈昂的接觸，卻是從那一天開始變多了起來。

　　正巧熱舞社在舉辦一年一度的舞蹈節，需要廣播社的配合，而雨晴又跟著社裡的學姐做些宣傳工作，所以幾乎每天都會去廣播社的活動室。雨晴好交朋友，再加上鬼馬精靈的性格，她很快地便與大家熟絡了，包括沈昂。雨晴天馬行空的怪想法，有些不切實際卻獨具創意的點子，常逗得大家開懷大笑。而沈昂，也會在一群人身後，帥氣地笑著，嘴角彎出漂亮的弧度。每到這個時候，雨晴都會異常開心，似乎能讓學長高興自己也會更開心呢！

　　季然，還是很少來上課。但是雨晴卻開始在老師抽點的時候，裝出各種聲音幫她喊「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想要去幫助她。只是，在發呆的時候，她的眼前會不時出現季然倔強的神情和冷漠的眼神。她想，躲藏在這樣堅強外表下的季然，一定是有故事的吧？

　　日子還是如往常一樣，不緊不慢地過著。

　　這天早上，雨晴又是最後一個離開宿舍的。習慣性的慢動作已經使她得到了諸如「烏龜晴」之類的雅號，可她就是怎麼也快不起來。剛鎖上門，轉身就準備飛奔下樓了，口語課遲到可不是那麼好蒙混過關的。她正在心裡計算著應該以什麼樣的速度跑過去是最合適的，能夠在到達後氣喘吁吁的程度不至於說不出話來，又能得到任課老師Miss Wu的同情。可是就是這麼的欲速不達。眼前突然出現了個不識趣的人擋住路，讓雨晴差點沒撞上去。

　　「哎呀！嚇死我了……」她拍著胸口，誇張地倒退三步。

　　好不容易站穩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季然。

　　「你還是這麼冒失。」不變的冰山表情，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嘿，季然。」雨晴有些不自在地打了個招呼，「你怎麼不去上課？要遲到了。」

　　她嘴裡這樣說著的時候，心裡卻開始暗罵自己。林雨晴，你真是沒出息。有什麼好擔心的，撞破她在吧台唱歌，看到她跟客人喝酒也不是你願意的。何況你也不是什麼大嘴巴，一定不會出去亂說的嘛。嗯！是的，鎮定點！

　　「你為什麼要擅自替我回答老師的點名？」

　　「啊？」怎麼是這件事，「……我，我怕你被記曠課，這樣次數太多會被處分的。」

　　「好了。以後我的事你不要管。」冷冷地拋下這句話，季然掉頭就走。

　　就是為了這個？

　　雨晴呆呆地站在原地。

　　幫她點名有什麼不好嗎？還是她天生不習慣接受別人的幫助？不明白啊！而且，她每次出現還都是這麼突然，離開時也秉承開頭的作風，正所謂「來無影，去無蹤」就是這樣吧？暈……又不是武俠劇！

　　她就這麼晃神了一會兒。

　　天啊！八點十五分啦！這下真的遲到了！

　　「Miss Wu！我不是故意的呀！」雨晴撒腿狂奔，身後揚起一陣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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