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這世上我最愛你 | 上頁 下頁
八十七


  "就是你跟我說了才知道的,那時候已經開了一個多月了吧?更新包有8G,我就沒著急去下……"

  師姐繼續戳她軟肋:"你還瞭解得挺清楚。"

  再這樣下去一定會穿幫的!她腦門上冷汗都出來了,情急之中,想到了一個堪比聖騎士開無敵搓爐石的逃命絕招--

  "我、我去下洗手間!"

  很孬地坐在馬桶蓋上窩了十來分鐘避難,估摸著他們應該改談別的話題了,安思冬才忐忑地從洗手間裡溜出來。

  不知不覺已經八點多了,大廳裡只剩零星幾桌客人。紅酒的後勁上來了,她有點暈,頭重腳輕腳底下打晃,就靠在收銀台旁的木隔斷上休息一下。隔著鏤花能看見有個男人姿態慵懶地倚在櫃檯上,小聲地和收銀員小姐說話,逗得她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這是什麼?"

  "Je t』aime."

  "是英語嗎?"

  "不是,是法語。"

  "什麼意思?"

  男人低沉的聲音充滿磁性:"我愛你。"

  收銀員小姐的臉紅了,羞澀地低下頭去假裝看別的。

  那聲音很熟悉,有著播音員一樣得天獨厚的醇厚聲線,曾經說話一板一眼,平時講話都跟新聞聯播似的,時常被人笑話。現在他已經改掉了那個毛病,聲音成了他有益的資本,而不是別人的笑柄。

  是柳如眉。或者應該說,是人不風流枉少年。

  他正在跟收銀員小姐調情,教她說法語的"我愛你"。

  Je t』aime.

  不知道他字正腔圓地發出這幾個音節時,還會不會記得當初教他這句話的女孩?還記不記得他是如何緊張羞澀滿臉通紅癡癡地望著她,一遍又一遍彆扭地說:樂戴帽,熱帶毛,惹戴姆?

  也許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女孩也忘記了,只有她這個躲在一邊偷窺的旁觀者還記得。

  可能是酒喝多了,她現在有點難受,心口堵得慌。

  還是柳如眉先發現她:"冬瓜,你怎麼了?"

  她站直身繞過隔斷,沖他笑了笑:"沒什麼,酒喝多了有點暈。我說怎麼沒見你呢,原來跑這兒來跟美女搭訕了。"

  柳如眉回頭對美女說了聲:"等你下班我再來找你。"然後和安思冬一起回包間。

  她酒意上湧,走得東倒西歪。柳如眉扶著她:"不能喝就別逞強了嘛。"

  人鬱悶了大概就會特別想喝酒,她現在非常想再灌一杯。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她忍不住問:"娘娘,你還記不記得柳葉?"

  柳如眉立刻說:"你別跟我提她,一想到自己曾經傻不拉幾地喜歡過那種女人,老子就噁心得吃不下飯。"

  其實柳葉並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就是仗著他暗戀自己,從他那裡蹭了點好處而已,這樣的事見得多了。相比之下,她對曲惟恩做的事則要過分得多。現在柳如眉連提都不願意再提柳葉,只覺得噁心,那麼曲惟恩呢?他又會怎麼看她?

  柳如眉看她皺著眉不說話,連忙解釋:"冬瓜,你別多心啊,我沒別的意思。阮靜已經都告訴我們了,當年那事兒不能怪你。"

  她扯了個笑容:"沒事。我好多了,回去吧。"

  柳如眉放開她。兩人走到包間門口,她突然停住了腳步。柳如眉上去開門,走出去一段發現她沒跟上,回頭問:"冬瓜,又怎麼了?不舒服嗎?"

  柳如眉的手扶在門把手上,門已經打開了,從虛掩的門縫裡漏出屋內眾人開懷歡鬧的笑聲。她突然有點害怕,害怕門裡的那個人,害怕他也像柳如眉一樣,其實根本不願意再見她。她不敢想像,如果"一想到自己曾經喜歡過那種女人,老子就噁心得吃不下飯"這種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會是什麼光景。

  她承受不住那種後果。

  奈何情深把門拉開,探出一顆紅通通的腦袋:"你們倆在門口幹嗎呢?快進來。"

  她只好跟著柳如眉走進門,正聽到四爺說:"原來今天是你生日呀,不早說,正好大夥兒聚一塊兒幫你慶賀慶賀,弄個蛋糕吹個蠟燭什麼的。"

  奈何情深說:"對了,櫃子裡有個蛋糕,快拿出來。"

  坐櫃子旁邊的人把蛋糕盒子拎出來拆開:"還是個乳酪的呢,有口福了。"

  四爺問:"誰買的蛋糕啊?"

  阮靜說:"是冬瓜買的,還挺有心。"

  師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想幫我,但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站在門口,一抬頭就能看見對面的曲惟恩。他也正看著她,視線相觸,他不自在地別開臉跟旁邊的人說話。

  酒氣又湧上來了,悶悶地堵在喉嚨口。她低頭看著面前的椅子:"本來是買給師姐慶祝用的,既然正好有人過生日,那就借花獻佛吧。"

  正在往蛋糕上插蠟燭的人愣了一下,掉頭去看曲惟恩。他的臉有點黑。

  "無所謂,"他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天花板,"反正中午已經吃過一次了。"

  氣氛好像突然變得有點詭異。四爺手裡拿著蠟燭,你看不見我拿著打火機,面面相覷,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

  最後還是阮靜打破沉默:"嗨,你們呀……我就實話實說了吧,其實冬瓜……"

  "師姐!"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別再說了。

  真是沒用的孬種,眼淚好像又要掉下來了。她伸手捂住嘴,捂住那聲即將衝口而出的嗚咽,轉身奪門而出。

  阮靜頓了一下:"冬瓜好像喝多了,我去看看她。"

  阮靜追到洗手間。飯館的女洗手間是個單獨的小房間,只有一個位置,門上了鎖,裡面傳來壓抑的啜泣聲。她敲了敲門:"冬瓜,是我,讓我進去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打開,安思冬坐在馬桶蓋上,手裡捧著一截卷紙,眼睛裡還汪著一泡眼淚水,正在悶悶地擤鼻涕。阮靜走進去把門關上,摸了摸她的背,安撫了她一陣,才問:"冬瓜,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呢?我看得出來,他也並沒有忘記你。"

  她扁著嘴,鼻音濃重:"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說完眼淚又飆了出來,她索性一把抱住阮靜的腰,把臉埋在她懷裡嚎啕大哭。

  這種事,阮靜也無可奈何,只好摟著她不停地拍撫她的背,任她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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