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這世上我最愛你 | 上頁 下頁 |
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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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你……人……走了?" 老畢用悲憫的眼光看著她,歎了口氣:"周子昨天畢業典禮完就跟他爸媽一起坐飛機回上海了,現在早就在家裡呆著了吧。" 她呆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宿舍:"其他人呢……也都走了?" "是啊,小胖回家,曲惟恩去上班,在公司旁邊租了房子,今天早上剛搬走的。" "走了……"她喃喃地重複著,這時才覺得連跑了兩公里的雙腿跟灌了鉛似的又酸又軟,喉嚨裡像塞著炭火一般灼疼,肺像是要炸開了,透不過氣來。她腿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畢慌了:"冬瓜,你咋了?" 她艱難地說:"我跑太累了,歇會兒……你、你忙你的……" 老畢倒了杯水給她,歎道:"你呀,真是……" 地上散著各種廢棄物和紙片,一陣風過來,吹得四處亂飛。她突然發現,曲惟恩的桌子底下,那堆廢紙裡,好像有一張遺落的照片。 老畢先她一步把那張照片撿了起來:"這不是我們宿舍合影嗎?哪個這麼沒良心,這都丟。" 正是那張曲惟恩藏在枕頭下麵的照片,四個大一的青蔥男生,老畢小胖和周遠航站在前面,曲惟恩站在後排,兩手一張把三個人都勾在臂彎裡,笑得燦爛無比。 "冬瓜,你知不知道,這張照片裡還有你呢。"老畢在她身邊蹲下,指著照片角落裡一片模糊暗紅給她看,"喏,就是這個,不仔細看是不是像背景?曲惟恩真他媽眼尖,這都能被他找出來,我還一直以為是棵紅葉樹呢。" 她接過照片細看。真的是她,那天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外套,和紅葉一個顏色。照片上只遠遠拍到一個模糊的背影,要是沒人特意指出來,真會以為是一棵紅葉樹。 原來他把這張合影藏在枕頭下,是因為這個……她突然想起他的倉庫小號,那個只有5級的女侏儒術士,紮一對可愛的粉紅色羊角辮,停在鐵爐堡。西山紅葉,她的名字也並非隨手而起。 竟然從那時候起……那麼早…… 手裡的照片已經很舊了,四面都卷起了角,看得出它經常被人攥在手裡,以至於表面都是交錯的折痕,唯獨只有她所在的那一小塊地方,依舊光亮如新。 可是這張照片,三年多來他珍藏在枕下、夜夜凝視端詳的照片,他和她和合影,他把它扔了。 他把她扔了。 她捏著那張照片,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淚如雨下。 老畢這下真慌了:"冬瓜,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別哭啊……"走廊裡有人聽見哭聲,探頭探腦地張望。他手忙腳亂地關上門窗,嘴裡亂七八糟安慰著又不起作用,只好扯過卷紙來給她擦眼淚鼻涕。 老畢一邊扯紙一邊歎氣:"唉,真沒想到你這麼癡情,都過去多久了,你還想著他呀。周子都回上海了,新女朋友也換了四五個,你死了這條心吧。這個世界上呀,誰沒了誰都一樣過……呐,這張照片就留給你做個紀念吧,上面周子拍得還挺帥的……" 模糊的淚眼裡只看到舊照片上那張燦爛的笑臉,讓人不忍直視。 沒有人知道她愛他,包括他自己。 沒有人知道。 最後那張照片被安思冬放在了影集的最裡層,用其他相片層層壓住。她沒有曲惟恩把心上人照片放在枕頭下的勇氣,怕自己多看一眼,鎮定的表情就會再度崩潰。 只有有的時候實在太想他了,她才會趁宿舍裡無人時把照片拿出來,細細端詳那張熟悉的面龐。手指在四周流連,卻不敢去觸碰,唯恐弄舊了照片,那張鮮亮的面容會因此黯淡失色。就像這張照片三年來在它的前主人手裡,也是有一塊暗紅的地方,從來不碰。 她仍舊堅持不懈地給曲惟恩打電話。一開始聽筒裡傳來的是"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後來變成了"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再後來是"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最後永久地變成了"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甚至有一次她還借了老畢的手機偷偷給他打電話,他接了起來。她剛忐忑地說了一聲:"是我。"聽筒裡就傳來"嘟嘟"的忙音。 玻璃心碎了一地。 被拒絕的次數多了,她不禁懷疑,也許他真的太討厭她了,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再和她說。她越是去騷擾他,是不是越會讓他討厭? 所以慢慢的,她也就放棄了再找他。 曲惟恩就這樣從她的生活裡消失了。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純爺們,所以這次,他放下了。 鄒瑜後來也有給她打過電話。一開始她也拒接,後來她想,曲惟恩拒接自己的電話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將心比心,應該給人家一個明確的說法,叫他別再念著了。 於是她接起了鄒瑜的電話。對面急切地說:"冬冬,我……" 她打斷他:"我愛曲惟恩。" 對面有點錯愕。 "就是QWE,"她說,"我愛他。" 對面沉默了許久,問了一句:"你們倆現在在一起了嗎?" 她沒有回答。 鄒瑜自然明白了,小心地問:"冬瓜,我還能和你做朋友嗎?" 她說:"你的為人性格並不是我欣賞的類型,價值觀也和我相去甚遠,就算做朋友,大概也只能是泛泛之交,沒法交心。" 鄒瑜也就沒再說什麼。從那之後他沒再找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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