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丘比特(14)_小米拉

十四

　　「唉，這孩子到底在哪？」顧仲憲額頭滾落大滴大滴的汗珠，那臉色比包公還要黑，「再找不到她，我們家就完了。」

　　「爸，你說顧小曦會不會在那邊？」他身邊跟著的十來歲小男生提議道。

　　那？！很有可能！顧仲憲眼睛陡然發亮，胖乎乎的滿臉橫肉擠成一團，他隨手刮了下兒子的頭，「臭小子，你不早點說？」說完他拎著臭小子的衣領急忙轉身就走。

　　「喂！喂！你們說的那邊是哪啊？」林樂嵐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兩個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大吼。

　　這個時候，臨近市郊的某居民社區內某單元樓上。

　　顧曦辰裹著涼被呼呼大睡，旁邊的矮桌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泡面零食，用過的碗、零食袋子就堆在桌下。她老爸翻箱倒櫃找了鑰匙過來開門見到的就是這個情形。

　　不算大的客廳毫無擺設（靠窗的矮桌除外），顯得格外的空曠。顧曦辰就躺在老舊的地板上縮在角落。

　　顧仲憲歎了口氣進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房間裡陡然光亮，牆壁上一幅幅的草書行書字體清晰可辨。他無聲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推著顧曦辰的肩膀，「小曦，小曦爸爸來了」。

　　呼，呼，呼，顧曦辰甜甜地睡著，絲毫沒有被驚醒的傾向，嘴角的口水繼續流了出來，地上已經有了一灘。

　　「臭死了！」小男生也蹲在旁邊，皺著眉頭捂著鼻子，有這種嗜睡如命的姐姐真是丟人。他試探著用手戳戳她的臉。「懶豬，快點起來！」

　　「小星，不許沒禮貌，叫姐姐。」顧仲憲皺著眉頭呵斥。

　　「知道了，姐！」被稱作小星的男孩大聲地答應。

　　嗚，討厭，人家睡得好好的，幹嘛來吵她？顧曦辰嗚咽著皺眉翻身繼續睡覺。

　　「小曦，小曦，爸爸有急事要跟你商量！」顧仲憲搖著頭，沒轍地搖著她讓她醒來。

　　「誰呀？！」顧曦辰被嗡嗡的聲音吵醒，眼沒睜就尖叫著坐起，很濃的起床氣讓她的整個臉臭臭的，「啊！爸！你怎麼來了？」

　　「小曦啊，爸爸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顧仲憲搓著手說話，心虛得臉紅不敢看著她。

　　「啊——」她打了個哈欠，踢掉身上的被子，揉著眼睛桀驁不馴地問：「有什麼事情重要到勞您大駕過來這裡？」她還以為自從媽死了爸就忘了曾經的家呢。

　　「小曦！」顧仲憲低聲咆哮，心底隱痛被挑開，冷下臉擺出長輩的嚴厲，「你在跟誰說話那？」

　　「顧小曦，你什麼時候連爸也敢奚落啦？」旁邊的男孩挑釁地看著她。

　　「顧星辰，這沒你說話的份！」顧曦辰冷哼了一下，瞪了回去。

　　「好了，你們姐弟不要再吵了！」顧仲憲怒火沖天，連日的心焦實在讓他無法保持風度。

　　「他不是我弟！」

　　「她不是我姐！」

　　同是顧家出產的兩姐弟同時冷哼著轉頭。

　　「好了，小星，不許再惹你姐姐生氣。」顧仲憲訓斥了自家兒子後，努力地擠出笑容接近依舊睡眼朦朧的女兒，扔下足比星際炸彈的消息，「小曦啊，爸爸幫你定了一門婚事，過幾天結婚吧！」「結、結婚？」是她還沒睡醒聽錯了嗎？顧曦辰捂著嘴巴又打了個哈欠，「爸爸，你開什麼玩笑嘛，真是！」

　　「小曦，爸爸不是在開玩笑。」顧仲憲很嚴肅地扶著她的肩膀發話，「婚事已經確定，就在這個星期六。」

　　顧曦辰皺眉，轉頭剛好看到旁邊幸災樂禍的顧星辰，暫時無法消化自家老爸說的事實。

　　結婚？開什麼玩笑，她才是剛入校門的大學生而已，暫時對當人家黃臉婆沒興趣。又不是古代包辦婚姻，父母之命就傻傻嫁人的。說什麼婚事已經確定？「我不要，哪有像我這麼大就結婚的？」

　　「姐姐～～你已經達到法定婚姻的年齡。」死小子，分明是在嘲諷她。

　　「我大學還沒畢業，結婚的話會被學校開除的。」顧曦辰搬出學校的金字令箭。

　　「小曦，現在大學生可以結婚。算爸爸求你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們家的一切都完了。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孩子～～」顧仲憲臉色灰白，降低了聲音柔和地哀求，「我的工作，你媽的工作還有你弟弟的前途都完了。」

　　「關我什麼事？」她尖叫著甩開他的手，遠遠地站在視窗，外面的風吹動薄紗的窗簾翩然起舞，也吹動了窗前掛著的紫水晶風鈴輕輕晃動。

　　叮叮噹當——

　　叮叮噹當——

　　「你把我當什麼了？」顧曦辰的聲音比鈴聲還要清冷，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刹那間蒼老的父親，「女兒還不是外人？我以為您的家人就小星和他媽呢，母慈子孝，一家三口多好！」

　　「小曦，對不起。」顧仲憲狼狽地躲避著她的視線，「但是爸爸也有為你打算，你嫁過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商人眼裡只有利益。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她轉頭看著窗外，對面的陽臺上一隻白色的小貓懶懶睡在角落，畫面溫暖寧靜，感覺昏昏欲睡，「你們走吧。」

　　「砰！」的一下，什麼東西敲得她眼睛發黑，身體一軟倒了下去，落地前被一雙手接住，「小曦，不要怪爸爸。」接著又瞪了兒子一眼，「誰叫你敲那麼重的啊？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好了爸，可以走了。」男孩放下手上的球棒，心下嘀咕為什麼每次都要他當壞人，明明主意是他出的，自己下不了手就讓他出手，現在又嫌他下手太重。

　　2

　　昏黃的燈光下，房間很小，除了一張床一個更小的梳洗間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窗戶、門都已經封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沒人聽到嘛！」顧曦辰狠狠地踢著門洩恨，嗓子已經喊啞了，可是就沒人開門放她出來。

　　前天一醒來，她就被鎖在這裡，好不容易叫開了門，老爸進來繼續哀求她嫁人，她堅決不答應的後果就是繼續被關在裡面，每頓的飯菜都是從門下的小視窗塞進來。

　　「小曦，根據中國婚姻法，女子滿20周歲可以結婚。在校大學生只要滿結婚年齡也可以結婚。」牆壁上鑲嵌的音響系統傳來歎息的聲音（這兩天聽到最多的音節），「高叔叔知道現在逼你結婚是不對，但是為了公司的上千員工的飯碗，小曦，你就答應吧。」

　　啊！

　　什麼時候她一個人的婚姻關係到上萬人的生存了？又不是古代被逼和親的公主，她有那麼大的外交潛力嗎？

　　「小曦——」

　　唉，再說教下去，她就要崩潰了。顧曦辰飛快地搖頭連連說著，「不聽不聽不聽不聽！」雙手捂著耳朵但是她老爸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雖然爸爸不希望公司給毀了，」長長的歎息聲後聲音漸漸蒼涼，「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大不了以後爸爸收了公司打零工去。」

　　仁義禮孝，再不答應的話，感覺就像不知感恩的禽獸（害她兩天睡不安穩覺了）。她無奈地滑坐了下來，哀聲歎氣地低下頭，「算了，我答應。」

　　「耶！她答應了！」

　　「小曦，爸爸、爸爸——」

　　「老闆！我們有救了。」

　　外面尖叫歡呼起來，嘈雜的砰砰聲後門哐的一下被拉開。

　　「哎喲，痛～～」顧曦辰啪的一下向後倒下，頭撞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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