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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第八章 相依為命,又何苦互相傷害

  【1】

  而這一天註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他五點整離開,五點十分,蘇曉柏和秦樂便提著行李進門,白色的BMW和紅紅色賓士擦肩而過,時間精准得仿佛算過一樣。

  關雅陽淩晨五點離開原飛魚的家。

  他本來不想那麼早就走,但是早上八點他有個重要的會議,這場會議直接影響豐華接下來幾個最新投資案的資金問題,若是有什麼差錯,豐華將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而最新的投資案中,其中有一項是投資擴建原飛魚所在的水族館,引進新的魚種,並在旁邊建造以水為主題的遊樂場,他知道原飛魚一直在為死去的塔塔難過,他想用這種方式抹去她心裡的陰影,為此他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早早去做準備,不希望出現一點差錯。

  而這一天註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他五點整離開,五點十五分,蘇曉柏和秦樂便提著行李進門,白色的BMW和紅色賓士擦肩而過,時間精准得仿佛計算過一樣。

  秦樂一路跟著急急躁躁往家裡沖的蘇曉柏身後,雖然沒提什麼行李,但是踩著七寸的高跟鞋從地下停車場一路小跑到原飛魚家門口,還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扶著樓梯對蘇曉柏抱怨,「曉柏,不是說好了要多玩幾天嗎?為什麼突然要坐夜班機趕回來……曉柏……你慢點……等等我……」

  她越來越不懂蘇曉柏的心思,在日本的時候,他明明表達了對她的好感,自己也熱烈地回應了他,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繼續甜蜜的雙人旅行嗎?可是為什麼他又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如此冷淡,一心要往家裡沖?

  蘇曉柏面無表情,大踏步往樓上走,速度很快,根本沒有顧及到穿著高跟鞋的秦樂能不能跟得上,掏出鑰匙打開房間門,然後徑直沖到原飛魚的房間裡,一切動作都急切且迅速、絲毫沒有猶豫,仿佛這一切早已在心裡演練了很多遍。

  他沖進原飛魚的房間,帶著憤恨和被背叛後的惱怒,按住她的肩膀,將聽到動靜剛準備坐起來的原飛魚壓回床上,大聲質問,一字一句都帶著陰冷的恨。

  「姐,你為什麼要跟別人聯合起來騙我?為什麼?你說……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原飛魚的身體裹在薄被裡,肩膀裸露在外面,上面還有斑斑點點曖昧的紅痕,蘇曉柏瞪著她,眼神越來越陰冷,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覺又加大幾分。原飛魚只覺得肩膀快被他捏碎了,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看蘇曉柏的眼睛,只是將頭歪向一邊,低聲道歉:「對不起……」

  蘇曉柏會有多憤怒,她從準備騙他上飛機那一刻起就已經預知到了,那種壓力和罪惡感一直折磨著她,讓她痛苦難當,甚至去找紫月微塵,想從他的心裡開導中得到些許放鬆。她做好了一切準備,所以當這份怒氣來臨時,她並沒有多驚慌,只是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別當我是傻瓜,我知道將我騙出國就是為了跟關雅陽見面,可是姐,你明明答應過我會忘記他,明明答應過我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四年前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掉,為什麼要讓我活著,再經受一次背叛,姐,你太殘忍了……」

  蘇曉柏俯視著原飛魚的側臉,夜色一樣漆黑的眸子裡蒙上一層霧氣,那層霧氣慢慢彙聚變濃,凝聚成一滴眼淚,滴落在原飛魚的臉上,原飛魚只覺得臉上像被火燙過一樣,一片灼燒的疼痛,她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又低低道了一聲「對不起!」 ——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這輩子最討厭的話就是對不起,我爸被那個女人捅了好幾刀,快要死的時候跟我說對不起;我媽丟下我跟別的男人跑的時候,跟我說對不起;你現在也要跟我說對不起……你們這些人,明明知道會對不起我,為什麼還要一次一次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他嘶吼著,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漂亮的臉上帶著快要崩潰的絕望神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原飛魚,然後慢慢俯下身,連被子一起抱起她赤裸的身體,哀求著,「姐,求你不要跟他們一樣離開我,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忘記,只要你不離開我……姐,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求你……」

  「曉柏……」原飛魚保持著側頭的姿勢,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仿佛離開水的魚,痛苦而乾澀,還有一絲幻想破滅後的絕望,「曉柏,四年前,你果然不是因為喝醉酒失去理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為了不讓我跟關雅陽走,你故意的,對不對?事後說你完全不記得,也是騙人的……」

  「姐,我知道你疼我,我能利用的只有那麼一點籌碼,可是姐,你知道的,我不想要你疼我,我要你愛我……姐,我愛你,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你不能離開我……」

  四年前的那一幕,原飛魚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天,她跟蘇曉柏聊了一個早上,並且寫了很多便條,貼在家裡的每個角落,像個要離家的媽媽一樣,認真囑咐他,每天早上要吃早飯,午飯在學校裡吃,不要只知道節省,要注意營養,晚飯關家的傭人會做好送過來,並且再一次問他,要不要搬去關家的別墅去住,因為關雅陽和她一起去英國之後,那裡就空下來了,只剩下一個看房子的傭人在。

  「姐,我不想去,那裡再好,也是別人家,這裡雖然是我們租來的,又小又破,但我覺得溫暖。」蘇曉柏堅持,一個人抱著膝蓋縮在矮桌前,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低頭盯著地面,「姐,你以前很討厭接受別人的施捨的,現在怎麼變了?」

  「這怎麼能叫施捨?」原飛魚寫著便條的手頓了一下,放下筆,抬頭看向蘇曉柏,他的臉帶著十八歲少年少有的陰暗,隔著一張矮桌,落在她眼裡,分外清晰。她有些不忍心,伸手揉了揉他烏黑柔順的短髮,「關雅陽是好人,他父親也是值得尊敬的人,我們要有骨氣,但不能不識好歹,而且姐也想讓你過得好一些。」

  蘇曉柏抓住原飛魚摩掌挲他頭髮的手,握得緊緊的,然後揚起唇角乖巧地笑了起來,「放心吧姐,我會過得很好的。」

  原飛魚這才點了點頭,抽開自己的手,抓起書包出門去了。

  她和關雅陽的機票定在第二天,所以她今天必須要辦理好所有的離校手續,並且將她放在學校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好打包帶回家。

  在學校一直逗留到下午,回到家打開家門,她就聞到一股撲鼻的酒氣,出門前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矮桌上橫七豎八堆了很多空酒瓶,卻不見蘇曉柏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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