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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趙真顏禁不住說:「顏昇,你不要不開心。老人都說,要修很多很多年,才能修成夫妻,多不容易啊,你要好好過。」

  她聽見那邊仿佛自喉嚨裡發出吞咽什麼的聲音,「我明白。」

  「那好,我掛電話了。」

  「等等——我過幾天就回來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好,我儘量給你找麻煩。」她努力笑出聲來,「我真要掛電話了。」

  「嗯。回來見。」

  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趙真顏產生了某種錯覺。她仿佛又感到肚子裡有種力量在牽扯著她。自從她醒來後,那個地方就沒有痛過了,所以她知道這只是錯覺。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一如她這恍若南柯一夢的24小時內,經常做的一個動作。

  你在怪我嗎?

  對不起了,我不該帶你來這裡。

  我錯了。

  這就是對我的懲罰。

  你怪我沒有告訴他是吧。

  他也只能傷心,何必告訴呢。

  就讓我一個人記得你吧。

  我會記得你來過這個世界。

  ……

  你是我24歲的整個四月天。

  對不起……

  顏曉愚還是死活勸說趙真顏乘第二天早上的飛機返回。

  在機場的時候,她們竟然看見顏昇、杜衡,還有杜衡的家人。原來他們也坐早班機去上海,趕赴下一個婚禮舉行地。

  趙真顏拉著曉愚避進了機場的書店。

  她看見顏昇推著滿滿的行李車,走在最後,看不清表情。

  那個行李車是如此浩大沉重,那才是真正要出遠門的架勢,遠非她的小小拉杆箱可以比擬。

  都說婚姻需要兩個家庭的祝福才能完滿,如果他和她一起,那麼沒有任何人會祝福他們。可現在他有了,有祝福,有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有沉重的行李和責任……這些,都是她給不了的。

  她只有她自己,和一個小小的拉杆箱,她拿不出手。

  趙真顏正對面的書架上,正好是李敖的雜集。她抽出書來,翻到了來的途中,沒能看完的那首詩——《然後就去遠行》:

  「花開可要欣賞,然後就去遠行,唯有不等花謝,才能記得花紅;

  有酒可要滿飲,然後就去遠行,唯有不等大醉,才能覺得微醺;

  有情可要戀愛,然後就去遠行,唯有戀得短暫,才能愛得永恆。」

  「我給你做個選擇,」顏昇的聲音在記憶中響起,「或者你進去繼續吃完這場飯,或者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她一時孤勇,拋開一切來找他,只想說這一句話而已。

  等你,帶我遠行。

  Chapter 7灰藍海上,一抹紅裝

  終於聽完。我耗費了半個腦細胞,就有了主意。

  山風獵獵。

  我問,她是不是頭髮沒燙沒染,沒耳洞,外眼角上邊有一顆小痣。

  他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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