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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6

  乖小孩叛逆起來,往往變本加厲,顏昇就是個例子。

  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涯、搬家都讓顏昇覺得要很久都見不到趙真顏了,而趙真顏正以滑滑梯一樣的速度向袁陽女朋友的位置滑過去——這是他堅決不能忍受的事情。這個時候,爸媽或許在等他回去吃飯了吧,但他根本不想回家。

  趙真顏結束片刻的目瞪口呆,扭頭就要走。

  顏昇抓住她的手腕,臉已經紅了,手上卻很用力。

  「你幹什麼!」趙真顏終於喊了出來,「我要回家,回家!別攔著我。」

  「你回家了是不是準備以後都不見我了?」顏昇沒有放手的意思,他今天已經大膽得超乎自己的想像,索性就無賴到底了。

  趙真顏根本掙脫不了顏昇,不由得害怕起來——這個下午,他剛才的舉動,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過了一會兒,她放棄掙扎,停下來,負氣地對他說:「叫我姑姑,再道歉,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你做夢!」顏昇輕聲地、但是很堅決地說出這三個字。

  如果顏昇剛才的舉動只是讓趙真顏瞬間驚詫,那麼現在他這樣認真地說「你做夢」,卻讓她恐懼得無以復加。

  而顏昇說完這三個字,牽起趙真顏就走。

  他出門前並沒有未卜先知,算到自己要離家出走。因此,存摺還躺在抽屜裡,錢包裡只有500塊。去哪呢?

  火車站是個奇怪的地方,不論時光怎麼變,它永遠是同樣的髒亂。小賣部的四個喇叭答錄機裡放著中國最早的一批口水歌曲——先是《流浪的人》,再是 《心太軟》,然後是《我想去桂林》。

  「我想去桂林啊,我想去桂林。可是有了錢的時候,我卻沒時間……」

  在反反復複的歌聲中, 顏昇打定主意,把錢遞進小小的賣票窗,說:「去桂林,兩張坐票,最早走的。」

  上車前,趙真顏堅持要打個電話回家。她無奈地、飛快地和爸爸說:「爸,我去同學家陪她,不回來了。爸……」聽筒那邊傳來趙真顏爸爸大聲的呵斥,顏昇啪地按掉了電話。

  顏昇的確威脅了她——他說:「你不跟我走也可以,我就先去你家,再去我家,和他們說,這三年你一直是我女朋友,以後我們也要在一起!」

  趙真顏打了一個冷戰。

  「那你答應我明天就回來。」她畢竟是少不更事,以為他只是一時衝動,過了這一時半會兒就好了。

  於是在那一天晚上,他們擠上了那列途經本站、開往桂林的列車。

  年輕乾淨的臉,沒有帶任何行李,兩個人在硬座車廂的邋遢眾生相之中,顯得非常突兀。

  窗外黑暗一片,偶爾經過村莊,稀疏的燈火飛快地劃過玻璃窗,只有電線杆像黑夜的儀仗隊,一個接一個地接受巡禮。

  趙真顏苦口婆心地勸顏昇說:「你不要傻了,我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我跟你保證,我不喜歡袁陽,我當他是好朋友。

  「你是不是看電視看多了,我是你親表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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