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華之上等你(15)_路路

十五

　　05

　　李楚凡在草稿紙上寫下「你認識她嗎」，然後輕輕把草稿紙推到陽晨的桌上。

　　今天早上，在場的人都看見陽晨看到陸綺的時候的表情。連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過去，必定或多或少有過聯繫。

　　陽晨沒有回答，而是閉上了雙眼，用手撐著頭。

　　李楚凡的椅子被人輕微地踢了一下，他第二次轉過身看著陸綺。因為只有她可以踢到自己的椅子。

　　陸綺笑眯眯地遞過來一枚包裝鮮豔的糖果。李楚凡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來。

　　「你是班長？」陸綺向前探著身子，努力讓自己的嘴離李楚凡的耳朵更近一些。

　　老師的目光掃過來，李楚凡連忙把糖放入衣兜，拿起筆裝作做筆記。當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公式時，他點了點頭，算是對陸綺剛才的問題做出了回答。

　　陸綺又問了李楚凡許多不著邊際的問題。回答時，李楚凡的口氣都帶有一些不情願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不太能夠接受陸綺。大概是因為晨讀時，她對趙紋雨的態度。

　　又和陸綺說了幾句話後，李楚凡主動開口說道：「認真聽課！」

　　陸綺沒有生氣，反而用甜甜的聲音說道：「好啊。」然後趴在桌上。那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

　　06

　　學校裡有一棵巨大的梧桐，圍繞著樹幹有一圈椅子。在秋天落葉的時候，抱一本書坐在那裡，會有一種誤入某部電影的錯覺。

　　李楚凡坐在椅子上，把一個麵包遞給旁邊的趙紋雨。

　　「其實……」他想要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趙紋雨撕開包裝袋，輕聲問：「怎麼？」

　　李楚凡沒有再說一個字，大口大口地吃起晚餐來。趙紋雨也不再追問。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物，並不怎麼想吃。從早上開始，她就一直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你覺得她怎麼樣？」趙紋雨望著李楚凡，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陸綺？」見趙紋雨點頭後，李楚凡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但她好像很喜歡頂撞人。」

　　「你今天上數學課的時候為什麼一直跟她說話？」趙紋雨忽然提高了音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哪有。」李楚凡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生。

　　「你明明就說了！還說了好久！」趙紋雨變成了一種類似於咆哮的態度。她自己和李楚凡都沒有意識到她已經失態了，仿佛這理所應當。

　　隱藏下來的那句話雖然趙紋雨沒有說，但兩人心裡都很清楚。

　　「你看到她欺負我，你卻還要和她說話。」

　　或許這樣一來，真的是理所應當。

　　兩人都不再說話，遠處的教學樓裡隱約傳來喧鬧的聲響。

　　趙紋雨站在原地不動，呆呆出神。從陸綺出現後，就感到有東西堵在氣管裡，連呼吸都變得很不順暢。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大吼大鬧，便莫名其妙地對著李楚凡發洩心中的怨氣。

　　看到李楚凡一聲不吭，緩緩地低下頭，趙紋雨心裡竟隱約難過起來，反倒希望他能夠和自己吵一架。想要道歉，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不想吃，你吃吧。」趙紋雨僵硬地把麵包放在椅子上，一步一步走開。她走得很慢，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李楚凡的眼睛。

　　光線暗下來，很快就看不清趙紋雨的背影。

　　李楚凡拿起旁邊椅子上的麵包，走到垃圾桶前，扔了進去。然後獨自往教室走。心裡暗藏的眼淚不小心散落了一顆，劃過臉龐，在地上砸得粉碎。

　　——其實，今天早上，你對她說你就是班長，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在乎這些，只要你能夠快樂就好。

　　——其實，我不喜歡陸綺，是因為她那樣和你說話。

　　這些，只是我沒有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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