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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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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老娘來電話說,老爸的書完稿了。我從椅子上跳起來,「晚上給老爸慶祝,我請客。」老娘笑著說,「吃飯到是次要的,你爸說想見見你那位男朋友,趁這機會帶出來,也給我們正式介紹介紹。」 「哎呀,咱一家人吃飯叫他幹嗎。」 「德行,早晚還不是一家人。」 我搔搔頭,「他最近公司事兒特多,改天行嗎,改天一定讓您二老好好審閱。」 我娘歎了口氣,「那好吧,唉,也不知到底有多忙,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下班的時候唐吉德過來找我,要我抓緊把我接手的幾個新班資料整理一份給他。我問他怎麼了,他搖搖頭,「最近聽說有家培訓機構引進了一套少兒教材,據說跟我們的教材內容差不多,學費比我們便宜,為防止學員流失,我先把學員情況做下瞭解和貝份。」 我一驚,「你當初不是說我們ST是全國獨家代理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看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恩,必要時,我會採取法律手段的。」 我聳聳肩,我不關心誰盜了我們的教材,誰收費比我們低了多少,我只關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否會影響我的學生考級情緒。我不是一個會顧全大局的好職員。上學時,班主任組織一幫一活動,所有同學都結成了對子,單單甩了我。她說我上課愛接下茬,愛搗亂,誰跟我結成對子誰就會沾染我的這些「壞毛病」。我低著頭一言不發,依舊堅持每學期都考第一。班主任為了提高平均分依然把我留在班裡,但對我是一百個不待見。有次上自習課,臨桌女生和後面男生說話,她沖進來,提起我的脖領子,「朱麗雅,你給我坐最後一位去。」我說:「憑什麼,我又沒說話。」她雙手叉腰,把眼珠子瞪的溜圓,「哪節課你不接下茬兒,自習說話怎麼會少了你。」我昂著頭,走出教室。以後每次上自習課有人說話,被她發現,我都站起來,二話不說,推門出去。那是我上學時被培養出來的僅有的一點集體意識。 到了老娘家,我從手機裡調出一段鞭炮響,在房廳裡劈裡啪啦響個不停。老娘還以為哪著火了,乍著雙手忙從廚房裡跑出來看。我跳上前把手機湊進她耳朵邊,她慌忙把我的手打開,「唉呦,這是什麼動靜?可嚇死我了。」我嘿嘿樂著倒在沙發上,「慶祝啊,這比鞭炮安全,還省錢」,然後懶洋洋的伸出手指,「這叫一舉兩得。」 老娘瞥了我一眼,「沒正型!」 我把腳丫子翹到沙發上,「老爸好不容易完稿了,咱娘倆終於擺脫作賊一般的生活了。」 老娘一仰胳膊,「去,甭胡說,那還不是為了給你爸創造一個良好環境啊。」說完,又舉著菜刀和一掛排骨沖我比劃了兩下。我說:「您甭整啞語了行不,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要大開殺戒呢。」她這才放下了菜刀,「哦,呵呵,習慣了。」 有時我覺得我娘特可愛,有次她在電話裡跟我說,以後老爸就是大作家了,她也要多讀點書,長點見識,不然以後陪老爸出去,多丟人啊。我就笑,「您以為您還是總統夫人,隨時準備跟著出國訪問那。」我娘就說我不學無術,總不能塌下心來學點東西。我承認,文字只能成為讓我發洩鬱悶的工具,我滿腦子的奇思怪想,寫出來娛樂別人也娛樂自己,用老爸的話說,那都是小孩子玩兒的遊戲罷了。我做不成做學問的人,我懼怕把文字套上繁文縟節的枷鎖。所以我崇拜老爸,在我眼裡,這種十年如一日研究學問的,不僅是一種精神,更是一種境界。 我問我娘,老爸去哪了。 「被你唐叔叔叫走了,在屋裡呆了那麼多天,都快發酶了,也該出去走走了。」我娘邊掰著大蔥邊對我說:「你說這寫字的也真怪,每天窩在屋裡,連陽光都不捨得見,就這麼晝夜不分的忙活,時間長了誰受的了?」 我挪了挪身子,把沙發上的靠枕墊到腦袋底下,「恩,多虧您伺候的好。」 「你也有這毛病嗎?晚上熬夜寫字。」 我說:「我跟老爸哪是一個性質啊,我是白天聲色犬馬的沒工夫整詞兒,再說了,寫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一定要入夜才有感覺。」 老娘白了我一眼,「就會臭貧。」 我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馬上要見周公的時候,樓上響起了鋼琴聲,我掐著腦袋坐起身來,我娘端著香噴噴的排骨叫我起來吃飯。 「飛兒姐姐又開始彈琴了?」我說。 我娘歎了口氣,「哎,也不知這孩子受了什麼刺激,最近每天一到這個點兒就彈這個曲子,許多天來,反反復複一直沒有換過,幸虧樓上住的是個彈鋼琴的,要是個打架子鼓的,你爸這書要如何寫得下去啊。」 我揉了揉脖子,在房廳裡溜了一圈,我知道,樓上飄來的是蕭邦的《離別曲》。 吃過飯後我跟我娘說,我要出去溜溜彎兒。我娘說:「我這把年紀了,都沒你活的滋潤。」我吐了吐舌頭,上了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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