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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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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清涼秋日的傍晚,阮紅菱精心挑選了一個帥男孩在她家樓下進行她的初吻。嘴唇剛剛黏合,不幸被下樓倒垃圾的王春枝劈頭撞見。王春枝驚得往後竄了一下,明白過來之後立即上前把阮紅菱拎回家,二話沒說就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阮紅菱趔趄一下,順勢躺到地上,發癲一樣邊打滾邊嚎叫,嗓音之尖利比一般人都受不了的粉筆尖劃過黑板的聲音還要毛骨悚然。王春枝汗毛倒豎,被女兒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威力震倒。傻愣了半天之後上前死死抱住阮紅菱,發誓以後再也不打她了(這已經是第六次發誓了)。阮紅菱哭聲幾乎立刻停住,倔倔地站起來,冷笑著走進自己的小屋。 那一晚很少失眠的王春枝失眠了。在黑暗中翻滾好一會兒之後,她踹醒熟睡中的丈夫,心煩意亂地說: 「你說,咱這孩子咋這麼早熟?還在那學大人樣親嘴兒呢!她懂個啥啊就親!還挺來勁兒哪!可臊死我了!我不就打了她一下?你沒看著她瞪我那眼神!嘖嘖,簡直要把她親媽吃了!那叫一個毒!」 阮鈞打了個沒睡醒的哈欠,「隨你了唄」。 「放你媽狗屁!」王春枝蹬了阮鈞一腳,「你這咋還損到我頭上來了?我受完菱菱的氣還得受你氣!我上輩子欠你爺倆的啊?唉,我這一天天的……真命苦喲……」聲情並茂地呻吟了兩聲,王春枝又突然打住,轉著眼珠子說:「哎你說,咱這孩子這麼野,不能……不能吃啥虧吧?」 阮鈞翻了個身,用鼻音咕嘟一句:「放心吧。你看你吃虧了嗎?永遠都是你身邊的人吃虧。」 王春枝被噎得一時無語,便狠命把一床被子全拽到自己身上。「凍死你得了!」 此時的阮紅菱,正躲在自己的被子裡笑。男孩子的嘴唇,柔軟,濕濡,像粉紅色的果凍。有意思。 6 唐紫茗念到五年級下學期的時候,唐季賢和章文熙友好地協議離婚。唐季賢留下一百平米的房子和他的藍鳥車淨身出戶。從此行蹤詭異,卻很講信譽地每個月往家匯錢,還隔三差五抽空回來看娘倆。章文熙終於下決心從工藝美校辭職,由唐季賢資助,在他們共同的母校——盛景美術學院旁邊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畫廊,名叫「麥田群鴉」。代理一些無名畫家和美院學生的任性作品。重獲新生的章文熙漸漸展露出經商天份和公關魅力,儼然以女強人作自我要求,日益忙碌起來。為了照顧女兒起居,分身乏術的她從老家請來一個能幹的遠房小侄女翠藍來家裡做保姆。 熱愛草珊瑚含片的薛貴芳終於因病提前退休了,不知是否因為咽炎呢?與她同時離開學校的還有曾經教過唐紫茗他們一年的體育老師馮天。聽說他是因為在體育課上要求一個穿裙子來上課的女孩倒立而被家長告到教委。這荒唐的爆炸新聞在學校蔓延了好久。唐紫茗私底下給薛貴芳和馮天畫了一張漫畫。畫面上兩個人倒立著舉行婚禮,薛貴芳手裡捧著草珊瑚含片。漫畫被唐紫茗同桌抖出來傳閱,大家一致認為唐紫茗是個天才。 校慶聯歡會就要到了,同為校舞蹈隊成員的阮紅菱和唐紫茗積極準備著開場舞蹈。為了練習當然也為了玩,阮紅菱經常不顧王春枝不滿,在唐紫茗家裡泡到很晚。 又是一個無人的周日。章文熙出去應酬,翠藍上街買衣服,唐紫茗把阮紅菱早早招到家裡。 練舞沒到一個小時,兩個小妖就跑進章文熙的臥室鬧騰。塗塗口紅,夾夾睫毛,再翻出幾個蕾絲胸罩掛在胸前一頓飆騷。唐紫茗至今還不曾戴胸罩。雖然很是渴望,但自己無胸可罩,也就不好意思跟媽媽提。阮紅菱的胸部發育雖然已到了非罩不可的地步,王春枝卻只給她買棉質的運動型胸罩,阮紅菱咬牙切齒地渴望著蕾絲花邊。 兩個人玩耍到筋疲力盡,便一頭倒在章文熙的大床上。 「你媽的床真舒服……」阮紅菱在床上滾來滾去,所到之處泛起紫金相間的緞面波浪。「有黃片嗎?」阮紅菱突然抬起頭,紅著臉問。 「什麼?」唐紫茗沒反應過來。她不確定阮紅菱說的是不是那兩個字。 「有黃片麼?我想看看。」阮紅菱第二次說「黃片」二字時已鎮定自若。 唐紫茗定睛看了阮紅菱幾秒,確定她不是在詐自己之後,露出會心的狡黠笑容。她輕盈地蹦到地上,拿出媽媽藏在衣櫥裡的經典情色片《感官王國》。這是她一星期之前無意中發現的。一直沒膽自己偷看,今天正好借機拿出來跟阮紅菱分享。 看著畫面裡面容淫蕩的阿布定脫掉大紅和服,和她的情人糾纏到一起,唐紫茗的眼珠子嘰裡咕嚕地掉到地上。估計十八世紀的巴黎貴婦人在花園裡喝下午茶的時候緊身胸衣突然走光,杯中又掉進鴿子屎之後的反應也不會更窘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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