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事(20)_賈童

二十

　　疏桐抿起嘴唇，挺孩子氣的動作，她心裡一陣輕微的震盪，接著被一根溫柔的針刺了進去。

　　很深。

　　她湊到疏桐耳畔低聲說了句：「廁所很近的，就在那邊，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如果不喜歡，我們立刻回家，只要五分鐘就到了。」

　　什麼顧慮，什麼難言之隱，全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雖然有一絲窘，然而那份無所遁形的羞赧卻在她包握著自己右手的掌心逐漸溶解，消逝無蹤。

　　疏桐別開眼，從四姐手中抽走了那瓶水。誰知道蓋子已經被擰開了一半，難免有水灑在褲縫上。

　　「也不用被我感動到淚花飛濺吧！」夏語冰大笑著揉他頭頂。

　　爾朱纁看得眼睛發直！

　　從他這個角度，根本就是兩人笑談到一半突然吻臉頰的情況。

　　就算知道是姐弟，就算預料到他們感情很好，心裡也還是彆扭得很，倒不至於是撕心裂肺醋海翻騰那般誇張，確切說來那種感覺類似喝湯喝到了一根頭髮，舌頭咯得慌。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話，疏桐拿著瓶子剛湊到唇邊突然停住，頓一頓，移開，「我想回家了。」

　　「確定嗎？」

　　「確定。」

　　夏語冰抬腕看了看時間，點一下頭，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叫司機。

　　只要不是違反原則，她都以他的意見為第一。

　　「這麼快就要回去？」纁一聽，果然皺眉，不過下一句倒還算配合，「好，我跟你們走，反正一整天都給你了，耗也要耗在一起。」

　　司機在五分鐘內抵達公園，夏語冰已經把東西收拾得差不多。

　　「真巧呢，四小姐你們剛走不久，家裡就來了客人，是找四小姐你的。」

　　司機幫他們把籃子往車廂裡放。

　　「找我啊？」

　　夏語冰還沒說完一句話，爾朱纁橫插進來劈頭問：「男的女的？」

　　「……」司機無措地左右瞥望。

　　夏語冰笑著轉過頭去，「這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咯，我只能有女性朋友嗎？」心裡浮出一個念頭，莫非是爺爺提過的相親物件？

　　「車開到後院去停吧。」

　　司機點點頭，繞了個彎。

　　夏疏桐按住輪椅輪子，「我不回房。」

　　「那要留在這裡曬太陽嗎？讓纁陪你。」

　　「我不陪他！」纁異常果決地否定。

　　夏語冰好笑地由他們兩個去，自己閒步穿過後院的折廊。夏家房屋總體偏老式祠堂風格，看得出數代主人都很戀舊。

　　管家沒想到她會從後門出現在客廳，趕緊迎上來同時，夏語冰看到沙發上那個似乎並不陌生的背影。

　　對方站起來，然後回頭，「我聽到汽車馬達聲，所以猜想你應該是回來了。」

　　「唷，」夏語冰笑道，「今天什麼日子，我生辰嗎，為何學校裡的同學一個接一個找上門？」

　　任柏舟笑笑說：「怎麼，除了我之外還有客人？」

　　「嗯。」夏語冰頓了頓，笑起來，「對了，該不會是奉你爺爺之命來的吧？」

　　「就是這麼不湊巧。」

　　任柏舟重新坐下來，攤開手，「被逼無奈。」

　　「你跟……」眼角餘光瞥到某人出現，夏語冰止住話頭，「算了，沒什麼。」

　　「唷，學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難得的星期天，我妹妹沒有打電話騷擾你？」

　　「別損我了。」任柏舟擺擺手，眼睛望著夏語冰，「能出去走走嗎？」

　　「好。」夏語冰起身，「我一會兒回來，你隨意走走，要留下和大家一起吃午飯嗎？」

　　她問的是爾朱纁，而後者自然一百個同意。

　　第八章　Longer

　　「原來是你啊，還真是沒想到。」

　　「我知道的時候也鎮定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在林陰小道上不急不徐地走，比散步的速度稍微快一些。

　　「家族聯姻倒不算什麼新鮮事，只是物件是你夏語冰，讓我有點無所適從。」任柏舟笑著搖搖頭說。

　　「我們也算門當戶對哦？」

　　任柏舟反問一句：「算嗎？」

　　夏語冰沒有繼續這個問題，「你怎麼想？」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任柏舟模棱兩可含糊地笑道。

　　「對我來說這就是不可能的事啊。」夏語冰笑說。

　　任柏舟也笑了，「太絕對了吧？」他說，「既然是家族聯姻，利益必然是首當其衝的因素。撇開感情而言，難道我演不好一個合格的丈夫？」

　　夏語冰笑了笑，「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得惟妙惟肖，但是有更好選擇的我，何故非要吊死在你那棵樹上？」

　　「你說夏疏桐啊？」任柏舟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淡笑，「他會是更好的選擇？嗯，我拭目以待。回去吧，差不多該是午飯時間了。」

　　走出兩步，他回頭笑道：「哦對了，方才只是開玩笑。我已經有戀愛的對象，所以結婚的話那個人絕不會是你。而且我個人認為如果任夏兩家聯姻，吃虧的應該是我們家族才對，我說話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四小姐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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