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竹馬鋼琴師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這一切有多久了?她根本就沒想到還能再穿他的衣服。從前她那些戒不掉的習慣,是不是他也沒戒掉?

  流年離開了之後,初末坐在床上,拿著他的t恤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拿著t恤去浴室洗澡。洗澡的時候她又發了一會兒呆,等到將慕流年的衣服穿好的時候,她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那件衣服和自己,依然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

  總是在發呆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閃過前一天的一兩抹思緒,可是仔細一想,卻又怎樣都抓不住它們。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擺在客廳裡的大鋼琴,純白色的,纖塵不染的動人。耳邊傳來湯勺觸碰瓷碗清脆的聲音,她循聲走去,才發現是流年在做早餐。出類拔萃的身影,一絲不苟的神情,此刻他正拿著勺,非常細緻地將粥表層的皮一點點給舀了出來。

  遙遠的,好像看到有個彆扭的楊姓小女生在鬧脾氣:我最討厭吃粥上面的皮啦,跟鼻涕一樣,討厭死了。

  然後就是慕姓少年溫和的聲音:那我幫你舀掉,嗯?

  初末心中洋溢起一抹感動,剛要啟唇,就看見從另一個擋住了她的視線、看不見的地方躥出一抹高挑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這裡的阮獨歡忽然走到流年身邊,笑道:難為你還記得我不喜歡喝粥表層的皮,為了獎勵你,讓你優先嘗嘗我剛出爐的烤麵包!說完就將藏在手後的麵包一角遞到流年嘴邊。

  薄唇微啟,咬了一口,那個猶如天之驕子般的少年,嘴角揚著一抹優美的弧度。

  初末靜靜地看著,眼睛就像被一根針刺了一下,心也在止不住的發顫。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原來看見他與別人那麼幸福時候的模樣,連呼吸都會這般痛,好像有一隻手緊緊掐著她的脖子,不斷地勒緊,一絲絲生還的餘地都不留給她。

  初末?阮獨歡轉身就看見扶在廚房門口的初末,有些訝異她額頭上的冷汗以及她蒼白的臉色,一抹身影卻是比她還快,掠步到她跟前,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到沙發邊將她放下。

  流年看著初末十分不好的臉色,問:怎麼了?

  鼻息間又是那抹好聞的檸檬香氣,就像是能治癒的鮮草一樣,讓她眩暈很快就過去了。她微微一笑:可能是宿醉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吧?

  將他抱著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撥開,她有些艱難地站起身,朝著不遠處的阮獨歡微笑,阮師姐早,我還有事,先回學校了。

  說完也不敢看沙發上的人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頭又昏了一下,她的腳步有些懸浮。耳邊是阮獨歡的聲音:初末!想要拉住她,卻被她輕巧地閃了過去,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拉開門出去。

  阮獨歡大概很難忘記她臉上的那種表情,仿佛此時此刻,她甚至是半秒鐘都不願意跟他們在一起。

  只是誰都沒有看見,一直坐在沙發上的流年,黑色的眸看著那道最終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漸漸浮出一抹陰霾,良久之後,他起身走到廚房,將表層光滑的沒有一層皮的白粥端出來放在餐桌上,盛了兩碗。

  流年……

  沒有回應。

  是不是我不該來這裡……

  流年將其中一碗放在她面前,不要多想,喝粥吧。

  因為深情,所以偏執

  一個人走在回學校的路上,初末一點也不開心,阮獨歡喂流年吃麵包的畫面不斷迴圈在她腦海中,彩色的、黑白的、各式各樣的,無論是以什麼形式出現,都像有一隻手在摳著她的心,一陣一陣的刺痛,痛得她直不起身子。

  其實,阮獨歡跟流年關係很親密這件事,她並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以前不管聽別人怎麼怎麼說,總覺得,自己沒有親眼看見,就什麼都不是。當有一天,那樣的現實在自己眼前上演,就有一種呼吸都透不過氣的痛。才知道,所謂的什麼都不是,其實是她的自欺欺人。

  一股鼻酸之感直沖腦袋,眼睛忽然好模糊。

  不要哭,不要哭,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阮獨歡是別人眼中唯一能配得上流年的人,他們關係那麼好,會這樣是很正常的,所以沒什麼好哭的。可直線落下的淚水卻抗議她的自我安慰,依舊不停地掉落。

  好在這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不然被別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肯定要被糗死了。相比較起來,阮獨歡的形象就是女神,她呢?哭哭啼啼,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有誰會喜歡這樣的她?

  所以,初末,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堅強起來。不是曾說過要做個強大的人麼?

  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她伸手拭去眼中的淚水。站在斑馬線上,明明看見了一抹轉變了的綠燈,腳步剛邁出去,一輛摩托車以百米速度朝她衝撞了過來,嚇得她愣在了原地,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道將她往後面一推,她跌倒在地上,耳邊傳來摩托車上的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尼瑪,大哥!這人沒有包!

  原來是搶包的,那人瞥了她一眼,哼一聲狂飆而去。

  人倒楣,就是站在馬路邊上都會被車撞。初末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自嘲著。

  手掌心有點痛,才發現剛剛摔倒的時候,手掌與膝蓋都被磨破了皮,刺眼的血一點一滴的滴落了出來,傷口旁邊一大片的紅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想要去社區門口的藥店先買些創可貼再回學校。

  轉身的時候,卻看見流年和阮獨歡出來的身影,她飛快地躲在一旁的大樹底下,連身上的痛都忘記了。

  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身影,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記得以前玩捉迷藏的時候,無論她躲在哪個地方,流年都能很快地找到。問其原因,他說心有靈犀。

  可為什麼現在她這麼難過,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回到學校的時候,恰好是下課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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