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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一個新年即將開始,也預示著去年的離去。

  她走的應該很欣慰,總算是沒有再留在這世上靠著無理取鬧來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說真的,墨深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的到來。

  他知道人有生老病死,但就算最困難的時候,他都記得自己曾以為只要自己忍著,就能和她像大部分的母子一樣相互的依靠下去,以為……從沒想到那也許是他們人生相處的最後幾段日子。

  窗外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放著焰火,快樂歡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他沒有看過去,卻能夠感覺到那焰火的燦爛,燦爛的幾乎要照亮了整個夜晚。

  他站在手術臺邊,用盡全力去凝視床上的那個人,只想將她的樣子牢牢的印在眼底,生怕有天懷念時記憶模糊了她的臉。

  那一天,兩個在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紛紛離他而去。而他再也沒有追逐的心思。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已死。

  Part12

  人來人往的火車站永遠是那麼繁忙。有人迎,有人送,歡樂與悲離總是日復一日的上演。

  「墨昭,你送我到這裡就好,很晚了,你快點回去。」一路上他都在打手機,其實她心裡是清楚他打給誰的,沒有阻止,是希望他真的會來,卻又害怕事實的真相是他早已經不在乎她,便再也不會管她是否離開。

  「再等等。」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自己聽還是另外一個人。

  「他不接電話,應該是不會來的吧。」微恙忽而說道。

  墨昭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姐……你……」

  「沒關係的,再難過的痛我都挺過來了,這樣的結局應該是我早就預料到的,真的沒什麼。」

  看著她此刻相比這幾天反而更加淡定的神情,墨昭反而更擔心了起來:「也許是大哥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有可能是我剛才的話惹他生氣了,你別難過,我再打打試試。」說著拿起手機就要撥號,微恙卻伸手阻止了。

  「不用了。」她搖搖頭,「他不想接自有他的道理,我知道墨深是一個很討厭別人煩他的人,你讓他靜一靜吧。」

  「那你呢?真的就這樣走了?連年也不留下來過一個嗎?」

  「嗯,那樣會讓我有負罪感,每年墨深都是一個人度過除夕夜的,我也想試試那種感覺。就像……」微恙轉頭,看著外面漆黑的夜,「就像是一種自我安慰吧,當我一個人的時候,他也一個人,就好像有種同命相連的感覺。呵呵……」她又自笑道:「女人就是喜歡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墨昭,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和包容,你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

  「姐你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說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我說我們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樣?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彆扭。」

  「呵呵……當然可以了,只是先讓我平靜一段時間。」她微笑的輕觸他的手臂:「替我好好照顧媽媽還有何叔叔。」

  「好,但是我只是暫時代替你,不要忘記了我還只是一個初中的學生,你不能把這麼重大的人物交給我就擺出一副一去不歸的姿勢。我們說好,散好心,你就得回來。」

  「好。」她點頭硬下,人來人往的月臺,廣播裡一遍一遍的在重複列車將要出發的資訊。

  磅礴的大雨從他們離家的時候一直持續到現在,沒有緩和下來的趨勢,似乎非要將這個世界給徹徹底底淋濕,否則誓不甘休。

  微恙在墨昭臨走的時候將手中的傘遞給了他:「小心一點,到家了跟我發個短信。」

  「嗯。」黑暗裡,她看見一向淘氣的弟弟眼眶微微的泛紅:「你到了那邊也記得要跟我報平安。」

  「知道了。」微恙堅持的微笑著,「去吧,我上車了。」

  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拖著行李箱上了火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出行的人都會跟她一樣有種錯覺,這一路,只有行禮與她相依為命。

  因為算不上長途,火車上的人並不多,跟她坐一起的是一個女孩子,胖乎乎的,很早就坐了上來,別人都在找座位的時候,她邊看著別人忙碌邊悠閒的吃東西。

  再過五分鐘車就要開了,她做的位置是靠窗的,正好是她想要的,可以安心流淚不被人看見。

  「我剛才有看到哦,送你上車的帥哥好帥,是你男朋友嗎?」

  一旁胖胖的女生咧開嘴微笑的問。

  微恙愣了半天才發現她說話的物件是自己。

  她嘴角微勾輕輕的搖頭,「不,他是我弟弟。」

  「啊?弟弟?長的比你還高,真的好帥喲,我來G市這麼久,第一次見到這麼帥的帥哥耶,好激動。」

  微恙嘴角勉強一笑,不想接話。

  就在這時,只見那女孩忽然萬分激動的指著外面,「哎,快看,是不是我眼花了?為什麼我又看見了一帥哥?這次的好像更有型,天啊,真的好帥。」

  微恙有些頭疼,終於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花癡少女。

  她不在意的轉過頭去,此刻的她實在對任何帥哥起不了任何興趣,何況在她心底,至始至終覺得帥的男孩只有……

  墨深?在看見月臺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微恙只覺晴天霹靂。

  她不相信的擦擦眼睛,那個站在那裡的人真的是墨深麼?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心,像是著了魔似的,亂顫,她幾乎是撲在窗子上,貪婪的瞧著那抹身影。耳朵裡傳來了一句「車馬上就要開往××鎮」,像根細針紮入胸口,痛苦像無邊潮水氾濫成災。

  此刻,他就站在那裡,穿著黑色的風衣,依舊是那麼挺拔,那麼玉樹臨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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