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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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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Angela ,你冷靜一點。」剛剛回到顧鋒寒辦公室的柳子衡勸道。 話音未落,嘩啦啦一堆資料被扔到孟涵身前,顧鋒寒倏地從辦公椅中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尖怒吼:「你還有臉來問我理由?是不是我以前太縱容你了,所以你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 「我無法無天?Francis ,你公平一點好不好?我到底坐了什麼事情,讓你改變原定的計畫,提升夏梓瑩為EVP?我跟著你那麼多年,不敢說死而後己,至少也敢說一句翰躬盡瘁——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我知道,你和晚晚舊情複熾,所以現在我對你來說是一個絆腳石是不是?OK ……這一方面你做什麼我都沒問題,你前幾天已經和我說得很清楚了,我非常瞭解現階段我所處的地位和我應該做的事情!可是為什麼你會讓你的個人情緒影響到公司決策?我只想知道,就工作能力而言,夏梓瑩有哪一方面,特別優於我?」 顧鋒寒眯著眼,狹長雙眸中進發出危險的光芒和難抑的憤怒,盯著孟涵許久之後他吐出兩個字:「毒蛇。」 「什麼?」 「我說你,是一條毒蛇,農夫與蛇裡的那條毒蛇。」 顧鋒寒忽地轉過身去,似乎不願意再多看她一眼,聲音猶如卻千年的寒冰:「當年晚晚是怎麼對你的?你最落魄的時候,是晚晚救了你;你流落街頭的時候,是晚晚收容了你;你的獎學金意外落選,是晚晚帶著你到處找工作;你沒有地方住,晚晚又把你帶到那裡。」 孟涵臉色微變,按在辦公桌沿的手現出絲絲青筋,原來他上一次的翻臉,尚算不得是徹底的爆發。 這樣的現實如此悲涼,卻似乎並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看了顧鋒寒很久,平靜地問道:「就算是一顆棋子,難道夏梓瑩就做得比我好嗎?」 「你很聰明,可惜有時候……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這本來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可借……你沒有通過這次試煉。就辦事能力而言,夏梓瑩也許並不比你優秀,她唯一比你強的地方,就是她懂得感恩圖報。而你……我不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反噬我一口。」 「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 「你害了晚晚,你想把她送進監獄——你這樣做,比反噬我一口,更加罪無可恕。」 他站起身來,作出對她的最後判決:「我承認你很努力,明年的董事會我會帶夏梓瑩參加。至於你……公司在北美地區的業務受到金融危機的嚴重衝擊,我認為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挑戰。我會在明年的董事會上提出來,你可以預先作一下功課。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警察局那邊48 小時內不允許探視,你是想讓我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呢,還是你自己來解決?」 「警察局?」孟涵驚訝地愣在原地,顧鋒寒己經起身預備出門,她卻愣愣地全然聽不懂顧鋒寒所說的話,「晚晚……怎麼會到警察局去了?」 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剛才顧鋒寒所說的恩將仇報,反噬云云,都是怎樣一回事,她倏地問道:「你以為這件事是我做的?」 「我就知道這件事是要陷害我,我沒做過,我沒做過!」 顧鋒寒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孟涵慌忙跳起來,急匆匆地追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袖子解釋道:「不可能的,晚晚都己經知道這件事了,怎麼可能還被人栽贓進去?」 一時間她腦子裡全亂了……顧鋒寒以為是她栽贓讓蘇晚進了監獄?可是明明她都告訴過蘇晚要小心此事了,連同切實的證據也都找出來給她,無論如何也算是仁至義盡,可是……蘇晚怎麼會還是被抓了呢? 到底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不可能啊……」任是孟涵平時多麼的冷靜機智,此時也全沒了主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拽著顧鋒寒,卻發現他眯著眼,雙眸中複雜難言的情緒讓她更加膽戰心驚起來。她鬆開他的袖子苦笑道:「壞事做盡的時候沒人管,好不容易做一件好事,反而被人懷疑……」 她一咬牙,一瞬間又恢復了平常自信非凡的氣度,掏出疊得整齊的手絹貼著瞼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後果決地笑道:「幸而我早有準備,誰也別想輕易讓我被這個黑鍋!」 顧鋒寒猶疑難解地看著她,到這個份上了,孟涵該不會是騙他,可是,她說蘇晚早就知道此事了?孟涵拽著他到自己的辦公室,從辦公桌裡掏出一張光碟放進電腦。螢幕上蘇晚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瞼,她拿著一份一份的檔,仔仔細細地看,一直也沒有抬頭,連話也不曾問過一句,只有孟涵間或勸她的聲音…… 蘇晚抬頭的那一刹,顧鋒寒像被雷擊中一樣,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他全然無法形容自己看到她眼神時的感受一空洞無光,除了絕望之外,再無其他。她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前面沒有人只有鏡頭:顧鋒寒抓著遙控器,一雙手直打顫,渾身的血液都直往腦門上沖:他無知覺地按著放大的按鈕,螢幕上蘇晚的臉不斷放大,蒼白如瓷的面頰,隱隱的血絲如勾勒在白瓷上的斑駁紅線,彎彎的眉,彎彎的眼,毫無生氣,空洞的雙眸絕望無措。蘇晚扶著桌子在戰慄,顧鋒寒亦扶著桌子在戰慄。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 回想起來,他簡直為自己那時的瘋狂感到後怕,所以在平安夜發現這一切不過是一個讓人無奈的誤會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幸福降臨在他身上。 平安夜的頌歌,仿若上天對他最後的垂憐。 世事往往這樣陰差陽錯,他相信她的時候她在猶豫,等她終於對他傾心以待的時候他又在懷疑,他以為一切的坎坷終將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一早為自己所作的繭縛住。 「你是很麼時候給她看這些的?」顧鋒寒聽到自己的聲音空洞無力,仿若從地底飄來。 「昨天中午。」 啪的一聲,手中的遙控器掉在地上。 難怪她頭一次那樣主動,眼眸裡卻有著那樣不相符的淒涼。明明是野火燎原的欲望在燃燒沸騰,他卻清晰地察覺到重重壓抑下的悲傷絕望。那時他只以為她是樂極生悲,以為她和他一樣,在夢裡發生過許多回的事情,真真切切地發生時,甚至有一絲不敢確定和難以置信。他是如此,於是他以為她也是如此。 原來她不是不敢確定,也不是難以置信,而是……是對他絕望了罷? 「上白,上白,上白……我再叫你最後一回上白好不好?」 她喚他的名,夾著細碎的呻吟,一聲一聲的上白,此刻回想起來竟如淬著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地紮在他的心尖上。 那是他們第一次這樣的糾纏繾綣,而她的心思,想必是最後一次的絕望了斷吧? 冰冷入骨的痛,寒徹心扉。 顧鋒寒跳起來往外跑,死命地摁著電梯的按鈕,等待電梯上來的那幾秒鐘簡直有千年萬年那樣久遠。他不停地拍著電梯的按鈕,一邊強自壓抑心中的驚惶,朝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吼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現在要立刻見到蘇晚,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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