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如果可以再見(35)_雲五

三十五

　　Chapter 13

　　「阿寒，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我承認，當年是我姑媽對不起你和江阿姨。這麼多年來你對姑父跟對仇人一樣，我都可以理解也並沒有過問一個字——可是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對你所做的事情都不聞不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顧鋒寒拉了拉被淩千帆拽成一團的襯衫領口，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盡是漠然：「這些事情你不必管。你這麼有空，不如多管管你自己的事情，你到婺城來是為了什麼，我什麼時候問過半句？」

　　淩千帆按捺下心中的怒氣，皺著眉道：「OK，我是多管閒事，你以為我願意？你好好地和Angela過日子有什麼不好？就是我這樣的也知道什麼叫朋友妻，不可欺——你不要告訴我說你和那位蘇晚蘇小姐純粹是工作夥伴！你們一晚上眉來眼去的以為我是瞎子嗎？」

　　「朋友妻不可欺？」顧鋒寒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一臉譏諷地看著淩千帆，毫不留情地說道，「第一，方非盡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第二，我沒有欺負她，我保證。」

　　他一字一頓，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從今以後，她對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出於她的自願！」

　　「你！」淩千帆差點喪失風度和他拳腳相向，他這話什麼意思？方非盡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那明擺著是說既然不是朋友妻，那他下手也就沒有一點愧疚了？淩千帆忍不住一腳踹在放茶水的案幾上，不甘心地問道：「阿寒，我知道你一向的原則，方非盡和你一點過節都沒有，你究竟為了什麼要這樣和他過不去？」

　　一抹嘲諷的笑容從顧鋒寒唇角蔓延開來，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不錯，他是和我一點過節都沒有，那又怎樣？」

　　淩千帆對他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無可奈何道：「阿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不當我是兄弟，我也一直拿你當兄弟看待。我姑媽對不住你，所以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當年你看一個教授不順眼，我二話不說替你擺平；你說要去費城讀書，我偷雞摸狗的本事都用上了給你把護照偷出來；你說要成為第一大股東不想在董事會看人臉色，我可以把我所有能籌措的資金都授權給你；你要開發柚縣旅遊商圈，我可以幫你疏通關係；可是……」

　　「方非盡是我師弟，和你我不一樣，他是一個很單純的人，」淩千帆苦口婆心地勸道，「這次你收購方圓天地，已經讓我很難做了。以前你要我做什麼事，我都不會過問緣由，可是這一次……我希望你能保證，不要再動非盡了！」

　　「淩千帆，我奉勸你一句，只要方非盡乖乖地跟著方維鳴回家，我保證不會動他一根寒毛。」顧鋒寒眯著眼，淩千帆一愣，不解他話中涵義，只覺得他周身都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憤怒。他一字一句地說下去：「否則的話，別說你跟我只是掛名表親，就算是親兄弟，我也不認帳！」他拉開門進去，又猛地把門關上，留下淩千帆一個人在門外摸不著頭腦。

　　蘇晚已縮在一角的沙發上，看到他進來，目光隨著他的腳步而動，眼神裡竟有些委屈，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平息下因為剛才淩千帆那句「朋友妻不可欺」而燃起的憤怒。

　　「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很抱歉今晚只讓你打了一局，我先送你回去吧。」顧鋒寒走到牆角的雕花紅木儲衣架前，取下她的灰格呢子長大衣回到她跟前。

　　蘇晚站起身來，望著他的目光裡竟有些幽怨，讓他心裡莫名地又是一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拽了一下似的。雖然口裡說著冷冰冰的話，動作卻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原本他只是想把大衣遞給她，腳步卻不自覺地繞到她身後替她披上大衣。她聽話地將手伸進袖子裡，然後轉過身來。他也就默默地抬起手來，慢慢地幫她扣上一排長梭形的扣子。

　　一顆一顆地扣上她的扣子，一線一線地繞住他的心。

　　顧鋒寒還是開著那輛黃色的蘭博基尼，在冬天暗夜的風裡，依舊是那樣的囂張奪目。蘇晚想開口告訴他，送她到路口讓她自己打車就可以了，誰知竟一直開不了口。她緊緊地攥著大衣上的雙排扣，仿佛攥著的是剛剛為她扣好大衣的那雙手，他安靜地開著車，雙眼一絲不動地朝著前方。

　　蘇晚在心裡刻畫著他側臉的線條，這張臉比五年前多了些歲月的痕跡，他明年就三十了，印象中那張臉是年輕而驕矜的，現在卻刻上一些淺淺的紋路，只是這紋路絲毫沒有減去他的魅力，反而顯出他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風度和神采。

　　他長得好看嗎？蘇晚在心裡問自己，要光說好看，似乎還比不上淩千帆那張桃花臉，除了細長上挑的鳳眼，他臉上別的地方都顯得粗枝大葉，搭配在一起卻有著一種攫人心神的魔力。

　　顧鋒寒突然轉過臉盯了她一眼，她臉上霎時像火燒起來了一樣，立刻轉過臉去，直視前方，連一度的角度也不敢偏過去。等她醒悟過來的時候，車早已開出心湖苑好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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