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如果可以再見(31)_雲五

三十一

　　他拿起筆在一張便箋上寫下一個號碼遞給蘇晚，然後帶著兩位高管和秘書走進十七層的電梯，離去前臉上仍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這些抵抗，到頭來都將是徒勞無功。

　　蘇晚拿著淡藍色的便箋，愣愣地站在原地，顧鋒寒寫給她的電話號碼，赫然是她五年前回國時所用的手機號碼！

　　交接工作做到一半的時候，蘇晚拿到了銀河集團遞給淩厲實業的「水邊的阿狄麗娜」的計畫草案。銀河和淩厲雖然同屬顧氏旗下，卻是兩個獨立的集團公司，地產和旅遊這些傳統行業一向是隸屬銀河旗下的，而網路電訊等新興行業則由淩厲實業經管。公司達到一定規模的結果就是——再簡單的一件事，也要走一道冗長的流程。

　　這是一份完美的商業計畫書，前提是僅從商業角度而言。如果真的照這個草案實施下去，那不過是又增添一個純商業化的，販賣小商品市場紀念品的商品基地而已。

　　蘇晚捏著這份草案恨不得罵娘，顧鋒寒怎能容忍這樣一份策劃書擺在自己面前，最離譜的是他居然還在上面簽了字批准通過？

　　顧鋒寒坐在心湖苑設計獨特的巨大陽臺上，翻著銀河旗下錦繡地產按照他的要求所做的計畫書，巨幅的玻璃幕牆緩緩拉開，迎面而來的是冬日鏡湖上吹過的陣陣寒風，心湖苑所採用的挪威Nexans地坪加熱系統保證了室內的溫度，讓他絲毫感覺不到冬日的寒意，只有舒適，清涼。

　　嘀嘀兩聲，顧鋒寒折開擱在一旁的筆記本，柳子衡傳過來一封郵件，顧鋒寒唇角彎起得意的弧度，輕輕一觸，郵件應聲而開：十點三十八分蘇小姐第一次向總裁室來電，十點四十三分蘇小姐第二次來電，十一點零八分蘇小姐第三次來電……

　　顧鋒寒伸出食指，在筆記本螢幕上畫著圈，屏保上一個一個七彩的水泡隨著他的食指滑動升起，擴大，然後緩緩破開，這樣漫無目的地畫出一屏的七彩水泡，在他眼前晃動，似乎折射出冬日陽光的色彩。

　　Bamboola低沉醇厚的聲音在一旁響起，You know I love you,I?m thinking of you when we apart.You?ve made a difference to my life……

　　她知道他愛她，她知道他有多離不開她，但她還是……選擇了離開他，留他一個人痛苦，一個人傷神，一個人行屍走肉，苟延殘喘。

　　終於還是有些她在意的東西，落在他的手上，倔強如她，也還是要低下頭來，雖然不肯一次性舉起白旗，非要寸土寸金地退讓——打電話到公司找不到他，不得不聯繫這個他和她之間獨有的號碼。

　　手機在微晶玻璃茶几上震動、旋轉，直到一曲唱罷，他才按下接聽按鈕。

　　「你好，請問是顧總嗎？」

　　「晚晚，是我。」

　　蘇晚拿著話筒的手頓時一抖，從她拿到那份計畫草案到現在，從一初的憤怒到平心靜氣，她以為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不得不撥通顧鋒寒寫給她的私人行動電話，預備又有一場不可避免的口舌之爭，不料……

　　「晚晚。」

　　顧鋒寒清冷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絲沁入心扉的柔和，仿佛夢回千轉中江上白喚她的那個聲音。

　　電話中傳來深呼吸的聲響，接著是蘇晚平靜不帶一絲語調的聲音：「顧總，關於前幾天你和我提起的事情，我想……」

　　「什麼事情？」

　　「就是……」蘇晚一頓，一瞬之間聽明白了顧鋒寒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中透露出來的涵義。她上一次拒絕了他，這一次，主動權已經不在她手上了。

　　「顧總提到過，水邊的阿狄麗娜這個專案，需要一名同時瞭解柚縣風土人情和國際潮流的商業策劃顧問。」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謙和。

　　「哦……原來是這個，」顧鋒寒一手輕敲著玻璃茶几，滿不在乎地笑道，「是啊，因為你拒絕了我的提議，而專案進度比較趕，我不得不從柚縣旅遊局借來幾名工作人員。」

　　「可是他們未必懂得國際潮流。」

　　「沒關係，我這裡多得是瞭解國際潮流的人，顧氏的地產業本來就在各國都有經營，臨時抽調幾個懂行的人，並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他們未必瞭解夢澤鎮的價值！」

　　「沒有辦法，在目前我所能動用的資源中，這已經是最好的人員配置了。」

　　「已經來不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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