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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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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此一起上學放學,一起溫習功課,一起在屋頂上乘涼,一起…… 電梯在十七樓開了又闔上,蘇晚趕在電梯門要徹底闔上時按下按鈕,終於搶在門關上前的最後一刻按開了門,她回過頭來望著緩緩闔上的電梯……她把握住最後的一刻搶了出來,也許,這是某種冥冥中的暗示,這一次,她一定要逃生。 也許是昨天的重遇,才迫使她直面這一切——那些過去,真的是過去了。 方圓天地的磨砂玻璃櫥窗上,掛著一幅一幅油畫,輕鬆工作氛圍的同時,彰顯方圓天地的主打領域。從巴黎的盧浮宮,到埃及的金字塔,從天涯海角的煙波浩渺,到蒼山洱海的風花雪月,蘇晚伸出手去,指尖滑過油畫上的紋理,滑過經年的滄桑。 長廊的盡頭掛著的油畫是吳哥窟五點梅花的寶塔,須彌山的金字壇,這幅名為《毗濕奴的神殿》的油畫,是某年婺城美術展中她私人拍下的收藏。掛在家裡總覺得觸目驚心,私藏著又怕埋沒了這幅畫,於是掛在方圓的長廊裡,經年累月,湮沒在來來往往之中。 她朝著這幅油畫默默說道:AngkorWat,請等我來。 蘇晚打好辭呈,用白信封裝好,推開走廊盡頭的磨砂玻璃大門,方非盡又是一臉悠閒,高架著兩條腿在辦公桌上,看到她進來時揚起誇張的笑容:「剛剛從我家老爺子那裡逃命回來,不知道是不是要慶祝一下劫後餘生呢?」 你劫後餘生,我可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了,蘇晚在心裡嘀咕了一句,仍是笑著遞上白信封。方非盡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辭呈向來都是千篇一律的,除了少數故意給老闆難堪之外,其餘無非是「因為個人原因,自覺不再適合某某工作」之類。方非盡低著頭看著白紙上的方塊字,老半天才偷偷地抬眼看著她:「蘇晚……該不會是我精誠所至你金石為開,終於決定陪我回去共闖龍潭虎穴了吧?」 他臉上帶著怯怯期許,蘇晚垂著頭,不願看他期許的眼神,她總是要令他失望的,一次又一次。她只聽見自己咬著牙的聲音:「對不起,非盡。」 方非盡這才抬起頭,又是一臉滿不在乎的笑容,調侃地試探:「你怪我保不住方圓天地嗎?」 蘇晚笑笑:「我知道你盡力了,顧家看中的,什麼時候會拿不下呢,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方非盡松了一口氣,小心地觀察蘇晚的表情,卻還要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顯得自己並沒有很失望似的。正準備問問她接下來的打算時,內線電話突然響起:「方總,淩厲的顧總和孟總在樓下,說是路過方圓天地,想上來拜會一下方總。」 蘇晚猛地一顫,緊緊地抓住桌角。方非盡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朝她笑道:「還沒到手呢,就急著來視察了。」他撇撇嘴拉著蘇晚一起出來:「我也知道是早晚的事,可是怎麼想心裡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還是先看看新東家再決定吧。這個偏執狂雖然討厭了一點,可是……你辦事能力擺在這裡,他應該不會因為我和淩師兄的關係為難你。」 真是冤魂不散,蘇晚恨得牙癢癢,這才幾分鐘不見呢,轉眼就……顧總和孟總,一抹譏誚的笑泛起,反正辭呈也已經寫了,老娘不陪你們玩了!她昂起頭,和以往許多次陪方非盡出席各種酒會一樣,挽著方非盡的臂膀,掛著明媚大方的笑容。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她要害怕見到他們? 「顧總孟總,幸會幸會,顧總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方非盡打著哈哈,領著顧鋒寒和孟涵朝工作區走過去,「這邊是技術中心的開發人員,那邊是美工組,嗯……這邊是……」 顧鋒寒除了和方非盡點頭招呼了一聲之外,再沒說過一句話,一路上都是孟涵在和方非盡客套:「方總不要見怪,我們是正好在附近吃飯,路過這裡,顧總早就聽說方圓天地輕鬆的工作氛圍在業界內都是為人稱道的,所以想上來看看。」 我們是正好在附近吃飯……蘇晚的步子不自覺地滯住,原來剛才孟涵也在那家粵菜館裡!她臉色頓時煞白,偏過臉去看顧鋒寒,他眼角的餘光似乎也正好瞟到她,還是那樣似笑非笑的,不知是譏諷還是什麼,她看在眼裡只覺得心寒——他和孟涵在那家粵菜館裡吃飯,他卻用這樣的方式來嘲諷她……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她從頭想到尾,也想不出來,一定要說對不起,那也是他對不起她,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滄海桑田,他現在和孟涵一起出現在她面前,這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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