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如果可以再見(17)_雲五

十七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顧鋒寒雙眸陡然染上一層別樣的色彩，仿若一個飛旋的漩渦，誘人深陷，蘇晚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想知道這困惑她已久的謎題的答案。顧鋒寒一副泰然自若又無所謂的神態，微微笑道：「方圓……算是你和方非盡同心協力一起打下來的江山吧？」

　　蘇晚一臉的迷惘，對他的態度疑惑不已，總不至於……會和自己有關係吧？「我想看看，對於你和方非盡意義這麼重大的方圓天地，要用怎樣的價碼，才能讓方非盡放棄。」

　　蘇晚驀地瞪大眼，不敢相信顧氏先前的咄咄逼人，甚至不惜以方家在甯江的生意相要脅，竟然是為了這樣一個可笑的理由！

　　顧鋒寒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我還想知道，要用怎樣的價碼，才能讓方非盡放棄你。」

　　「你真是不可理喻！」蘇晚憤然至極，「我知道你們顧氏財雄勢大，反正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的規則，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這樣不可理喻！這」

　　顧鋒寒微微皺起眉，雙眸裡閃過略帶痛苦的光芒，難解地看著她。蘇晚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伸手去拉他背後的門把，示意他讓路。顧鋒寒定定地盯著她，半晌，他臉上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蘇晚，怎麼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強？經不起別人一點點激將，剛剛還以為你也該學聰明一點了，誰知道……你一點沒變，還是老樣子。」

　　他一臉揶揄，帶著一點捉弄得逞後的壞笑，就和……就和他第一次設計牽她的手得逞後的笑容一模一樣。

　　「你！」蘇晚頓時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怎麼又忘了，他們昨天才剛剛重遇，而顧氏對方圓的收購已經談了快兩個月了，他不過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就讓她差點以為他在吃方非盡的醋？她漲得滿臉通紅，別過頭不願意看他那得意的笑臉。

　　心中又升起一絲莫名的惱怒，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昨天他見到她，一句招呼也沒打，一個解釋也沒有，好像不認識她一樣；今天竟然又玩這樣的把戲，讓她以為他對她餘情未了，而她居然差那麼一點點就要信以為真了！

　　蘇晚抓在門把上的手用上了勁，藉以提醒顧鋒寒不要擋路，顧鋒寒又帶著那麼一點邪邪又孩子氣的笑容：「生氣了？」

　　那口吻，好像他們還是在五年前一樣……「你總是這個樣子，」他的口吻似乎帶著些許懷念，「這麼倔強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我還記得你讀大學的時候，你們系一個教授騷擾你的同學，你想盡辦法讓那個衣冠禽獸知難而退，結果你因此失去保研的資格……」

　　顧鋒寒略帶些惆悵地回憶著過去的事，那樣的聲調那樣的表情讓她不禁怔忡起來，原來他還記得這麼多事情，原來……

　　「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蘇晚局促地笑笑，試圖緩解在他面前的尷尬。顧鋒寒卻無視她的局促不安，自顧自地回憶道：「我還記得你那個時候就像個小瘋婆子一樣，聲情並茂地向我控訴你們系那個教授有多麼禽獸；後來你那個同學軟弱怕事，你又氣得跳腳，發起脾氣來差點把我踹殘廢了……」

　　「這麼久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你還記得這麼多做什麼！」她急急地打斷他的話，用力地搖搖頭想拋掉這些許多年揮之不去的回憶，擠出一絲極勉強的笑容，「方圓天地的事情，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來勸你什麼，如果你堅持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以後有機會再見！」她伸出手去示意他讓開路，然而顫抖著的右手卻出賣了她此刻的慌亂無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顧鋒寒身形微側，卻並不讓她馬上開門離去，笑著同她解釋，「其實方圓天地還是很有潛力的，我一向不做虧本的生意，方圓天地對方維鳴來說只是一根雞肋，但是我相信……到了淩厲實業的旗下，它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這會是一起成功的並購，你不相信嗎？」

　　蘇晚在心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總是知道她的底線，輕輕地觸及試探，然後又悄悄地退回來，讓她無可奈何，這在以前當然是一種情調，可是現在……

　　「我信，我相信這起收購會使淩厲實業和銀河集團如虎添翼，也相信方圓天地在顧總的點睛筆下會得到質的飛躍，」她閉著眼深呼吸之後抬起頭，公式化的笑容，直視顧鋒寒深邃幽遠的雙眸，「預祝方圓天地在顧總的帶領下蒸蒸日上，鵬程萬里！」

　　範本化的說辭，像是預先準備好的新聞發佈稿一樣，顧鋒寒眉尖掠過一絲無奈：「我是真的不想方圓這麼好的底子被浪費了。晚晚，你也是，我說過了，以你的能力和背景，在顧氏會有更好的發展前景，我不想你也被浪費了。」

　　蘇晚毫不示弱的眼神陡然間又有些軟化，甚至……帶著一點失落，他只是……不想她被浪費了麼？大概是吧，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生又能有多少個五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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