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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仿佛門簾拉開，記憶湧出來的時候有痛苦的聲響。我幾乎目眩地看到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吵吵嚷嚷的身影，那個男生不客氣地把書包往女孩的脖子上一掛，然後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種子我要節省體力你是我的大後方所以要替我背書包。那個女生跳著腳大罵他無賴，然後揮舞著書包追過去很生龍活虎的樣子。過了很久我才意識到那個笑得耀眼，生氣勃勃的女生就是我。 　　「什麼呀……就知道欺負我，看見美女就知道心疼幫人家背書包，看見我就跟仇人似的用重得要死的書包虐待我，沒見過這麼勢利的小人，沒見過這麼沒有風度的男生……」我一邊嘴裡恨恨不已地念叨著一邊把書籍仇人似地望書包裡裝，而小瑞站在旁邊小心地看著我。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我轉頭凶他。 　　小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繼續默不作聲地看著我。 　　他那個表情...... 　　簡直要氣死我了…… 　　「同情我不如幫我背書包啦！」我也賭氣似的把書包往他懷裡一扔，神氣活現地走了出去。小瑞怔了怔，然後默默無聲地把書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然而我又突然折了回去，粗魯而又固執地把他肩上的書包卸了下來，抱著快步離開。 　　當我又在相同的位置坐下來的時候，小瑞也在相同的位子探出頭來看我。 　　我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儘管我很想忽視。 　　我瞪著眼睛看他，看誰的定力比較強。 　　「我可以過來嗎？」可惡他顯然沒有跟我天人會戰的意思，一看見我瞪他，立刻繳械投降。 　　如果他是小狗，現在小尾巴一定搖得倍兒歡。 　　我無法拒絕他的請求，儘管我很想拒絕。 　　「你都過來了還問我幹什麼？我說不可以你會乖乖回去嗎？」看著他當家作主的行為，我忍不住出聲諷刺。 　　「我問過表示我有禮貌。」他俐落地翻過矮牆，坐在我身邊微笑，「而不聽話表示我是男人，所以我是有禮貌的紳士。」 　　我不禁噗呲一聲笑出來，看向他的目光也柔軟了很多。 　　小瑞也笑了一下，然後他放下背上的書包，打開拉鎖，取出一張紙來在那兒比畫。他一邊低頭工作一邊問我：「上次你也在這裡哭，也是為了那個人嗎？」 　　「不是。是另一個男生。」我很誠實地答道。 　　小瑞突然抬起頭來吃驚地看著我，發現我沒有誇張後他尷尬地低下頭去。 　　「競爭對手還真多啊……」我聽他小聲可愛地嘀咕著。 　　不禁又覺得好好笑。如果今天心情不那麼糟糕的話，一定笑得跟抽筋一樣。 　　「喜歡他嗎？「 　　「嗯？「 　　「喜歡剛才的那個人嗎「？ 　　小瑞固執地看著我，清亮的眼睛好像天空落下的兩顆星星。 　　「我不知道。「 　　尷尬地回轉頭，心中也是一陣清明一陣糊塗。喜歡嗎？不喜歡？我不知道。我想喜歡應該是種很純粹的感情，單純得會因為看見對方而感到快樂。而不是像我跟史星遙的關係，有時候討厭他，有時候又在乎他，有時候甚至有點怕他……如果這是喜歡的話，那我真的不懂。 　　旁邊的小瑞自顧自的吃吃笑起來：「平時看你訓我訓得跟孫子一樣，還以為你很懂感情上的事情呢！沒想到自己根本就是個糊塗蛋，完全搞不清狀況嘛！」 　　是這樣的嗎？ 　　我茫然的望著遠方蒼茫的夜色，目光失去焦距一樣四散開去。操場那麼大，那麼安靜，視線落下的時候仿佛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音。什麼東西蠢蠢欲動著，隨著那一個一個角落的巡視，記憶竟悄悄地如春筍般生長起來，讓我莫名地驚慌。 　　「原來剛才我是吃你豆腐來著，吃著哪裡了，我賠你！」 　　「哎喲，我說楊羽啊，大家有話好好說嘛！我也不是說不娶你，只是說給我一點時間！」 　　「這正是你發呆的時間。乾脆我給你計時好了，看你到底能心不在焉多長時間。」 　　…… 　　眼淚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原來我是喜歡他的！ 　　原來…… 　　我是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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