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辯手1(43)_小樓

四十三

　　他有些憤怒，又有些憂傷地看著我，那種眼神真讓人受不了。

　　「寒斌，這句話我是好心提醒你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陸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在努力地改變命運，他那是沒有辦法啊……」

　　「什麼叫沒有辦法？」寒斌重複著我的話跨上一步，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細長的眼睛直盯盯直直地著我看，「因為比較辛苦就可以勉強別人做不喜歡的事情嗎？」

　　「我也不算太勉強……」

　　「那是你不在乎！我沒辦法不在乎！」寒斌眼睛看著旁邊，又流露出剛才那個如夢似幻的憂鬱和憤怒的眼神，「一再地強迫我隱瞞真相，到底是我比較辛苦還是他比較辛苦？我都已經忍他忍到這種程度了……」

　　「什麼叫強迫啊？明明是你想要這麼做啊……嗯？等等……你說真相？？」

　　寒斌激動的神色開始慢慢地退潮，他又恢復到那個冷若冰霜的樣子。然後他看向我，用居高臨下的目光聲音卻異常的平靜：「你是不是聽到什麼傳聞，說我喜歡陸遠，追著他才追到學生會的？」

　　我張著大嘴看著他，腦袋不受控制地朝下點了點。

　　他臉上露出「果然」的表情，然後他無比嘲諷地笑笑，點著頭看我：「很好，傳播面果然夠廣，我看我在大學期間都不用擔心什麼緋聞問題了。」

　　我繼續張著大嘴，傻乎乎地看著他。直覺告訴我有非同尋常的答案要出現了。

　　寒斌冷笑了一會兒，身體向我逼近了一步。

　　「我也像你一樣，被某個約定束縛住了，所以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gay。

　　我從來不喜歡男孩子。」

　　然後他邁開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一個怒氣衝衝的背影。

　　天打。

　　雷劈。

　　我承認那一刻真的太震撼了讓我對世界末日有了心理上的主觀理解，所以所有傻掉的反應都可以被自己諒解，反正聰明的時候多的很犯不著跟所有的事情較真。因此，我不知道自己傻掉的樣子有多麼的愚蠢，也不知道陸遠曾經從教學樓上看過這邊。

　　他看見我們在操場上爭吵，也看見寒斌怒氣衝衝地離開。

　　我知道有個轉輪在悄悄地轉動著，所以我們每個人才能相遇相知。不過那天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這個轉輪要把我推向何方，而且，選擇在這一天。

　　這一年的7月1日，是我成長的紀念日。

　　那天的畢生生晚會出奇的成功，是我在大學期間最成功的......咳咳，當然了，君子不奪人之美，一台晚會的成功不僅僅只是一個人的功勞，我要非常謙虛地把這如雷的喝彩聲和經久不息的掌聲歸功於在現場辛苦工作的「每位員工」……

　　當然，當然......在學生會準備宴請「功臣」的時候，我就要當仁不讓揭竿而起了。這可不是謙虛的時候......作為一個小小的幹事，「腐敗」的機會是很少的，所以一定要抓住機會毫不手軟！

　　尤其是這種學生會大頭目出席的慶功宴，吃到東西的檔次和成本都是一路飄紅。莊家的級別越高，就意味著結帳的荷包越大……

　　「楊羽，我有事情跟你說，咱們先退席吧。」

　　在宴會的一開始，某位很像莊家的傢伙，這樣對我說。

　　什麼？什麼！席面剛剛開始菜都還沒上齊，不過是酒過三巡我還裝了一下矜持......我還什麼都沒吃呢，你就讓我退席？

　　陸遠不管我心裡怎麼想，他把自己在酒桌上該敬的酒敬了，該完成的任務完成了，不由分說拉著我就走，間或不忘對所有學生會的大頭頭小頭頭來個飛吻：「大家吃好喝好啊，我們還有一些事情要辦，你們儘管吃，一定要吃高興喝高興了！」

　　然後就聽見一圈起哄的聲音，無數曖昧的眼光追隨我們的背影而去。

　　我......

　　冤啊！

　　「楊羽，別頻頻轉身做指南針狀了，都已經看不見飯館了。」陸遠一直把我拉到操場才停下腳步，同時裝模作樣地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非常誠懇地給了一句評語，「居然指得這麼準確，我真佩服死你了。」

　　「都是你害的啦！」指南針突然轉向找對新磁場，指尖杵著陸遠的鼻子作聲聲控訴狀，「要有事情好歹先給我個眼色啊，先風捲殘雲一下也算撈回點本錢，結果我還什麼都沒吃眼巴巴的等著上菜呢，你就把我拉走了，現在你是灌了一肚子的黃湯得意的姓什麼都忘了。我肚子裡有什麼，我肚子裡只有今天下午喝的西北風！！」

　　月色下陸遠果然有些醉意了，他晃晃悠悠的站在那裡瞅著我笑：「又怪我，是誰前幾天不停老嘀咕說什麼世界末日快到了，萬一真要死的話一定要死的與眾不同......怎麼，到跟前了庸俗的一塌糊塗，打算跟大夥在酒肉鄉里醉生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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