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轉角·愛·流年 | 上頁 下頁
六十八


  鬆開一直緊握的拳頭,肩膀緩緩垂下,「我先看看我弟弟。」我顧自撥開前面遮住我視野的男人,越過他的肩膀,兩個少年如屍體般橫躺在地上,扭曲著。

  我看不清他們的容顏,只是那抹豔麗的紅色在他們臉頰上十分明顯,那種顏色帶給我的感官迫使我閉上眼,晚飯未吃的結果就是胃裡一陣絞痛襲來。

  按住肚子,腳步卻頓時產生一陣輕浮的感覺,最後竟然要按住小丫的肩膀才能站穩。我想是因為我現在的表現太過柔弱,才會讓邊上幾個男生得意的笑在我看來是如此恍惚。

  好像那麼一天,他們也是這樣笑著,而我卻哭著。

  男子一把抓起我的胳膊,將嘴湊近我的臉頰,厚重的鼻息在我耳邊縈繞開來,我能感覺到小丫想拉走我,卻被人硬生生的推開,最後只剩下我無力而如灌鉛般立在當場,還有小丫的抽泣。

  「小姐!」他是如此挑逗般拾起我的下巴,「要不你陪我一晚,我們就扯平。」

  「放開我!」我奮力的將他推開,自己卻也踉踉蹌蹌後好不容易站穩,「我報警了。」

  哈哈,他們又一次在我面前笑了,男子抬了抬鏡框,最終大概是嫌礙事而直接摘下放進口袋裡,雙手搭在我柔弱的肩膀上,「你比裡面的兩傢伙大吧,怎麼也編那樣的故事來騙老子。剛才那小屁孩說是叔叔,這會是什麼,你爸,還是你男朋友?」他的嘴張得很大,戲虐的笑中帶著一絲的挑釁。

  當他集中全部力氣的手壓在我的肩膀時,壓得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胸口因為壓抑而有些悶,眼前的人也跟著越來越模糊,可有一句話,我聽清了。

  「沒錯,她男朋友就是員警。」這麼有磁性的嗓音,我確定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很討厭的男人說的。

  轉過身,在那午夜的昏暗燈光下,有人如天使般緩緩走來。

  午夜的風或者是凜冽的,帶著一種刺痛的感覺,伴著一陣陣伴玉蘭花的味道吹來,人頓時清醒了不少。

  原本被抓住的手不再疼痛,因為此刻我已經偎依在另一個男人懷裡,眼睛的上游,那一抹微笑,似曾相識。

  「陳瑀涵!」我自言自語的念叨,直到那模糊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

  「喂。」那個人舉起手臂在我眼前一陣亂晃,看得出來眉宇有些糾結,「秋雁楓,你夢遊呢?我是郭亦翔,別給我亂改名字,本人不接受。」

  醫學證明,當大腦皮層受到強烈的堵塞,有時是會犯錯誤的,比如現在。

  「又來一個神經病,我說你們是不是認為整個警局都是你家的,小的騙人用員警是我親戚這種下三濫就算了,怎麼老大不小的人也用這種老梗,你是認為混黑社會都吃大便的是不是,告訴你們,耍太多次,黑社會也會生氣。」

  「閉嘴。」原本就略顯尷尬的我和郭亦翔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出聲喝止。

  第三十二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郭亦翔聳肩,「不過我拒絕了,因為我喜歡單純簡單的女孩,你,秋雁楓太過複雜和不簡單。」

  郭亦翔在想什麼,我不瞭解,可是我的事並不想勞煩他幫忙是事實,不管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我在這一刻是如此固執的認為不需要。

  於是我湊近他的身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很認真的告訴他,「我的事不需要你幫忙。」

  郭亦翔伸手攬過我的肩膀,大義凜然,食指在我與他之間來回比劃,「我也覺得我們不熟,但偏偏就是因為下午我們見過面,本人大半夜被我媽拉起來找你,小姐,不管怎樣,我覺得你都應該尊重下我找你的辛苦。」

  「我沒讓你來。」這是實話。

  「你還真不講理。」郭亦翔和我互相叉腰,背對彼此。

  一下午儲存的好感,似乎一下就散盡了,此刻,我只覺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很多事,不就幾個流氓,難道我會對付不了。不過想想,似乎我們都忽略了,前面那個黑色西裝的人才是晚上的貴賓,如此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似乎很不和情理。

  於是有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姐。」

  「幹嘛啦!」我轉頭怒瞪,似乎回到那個不成熟的年紀。

  「喂,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吼個屁,還要不要救你弟弟。」

  見過很多男人的表情,可是這個最欠揍,慢慢直起身子,我絲毫不理會身邊那個似乎很想大擺威風的人,直接將手機甩到男人胸前。直擊他的胸部肋骨,狡黠的笑在嘴角瞬間掛起,「我不準備打電話給員警了,我們打給貴叔吧!我相信你如果是這裡混的,不會不知道這個人的。」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玉珮,如催眠般在他眼前晃動,紅色細繩下拴住的佛像莊嚴肅穆,十分慈祥。

  男人低頭凝視一番,和我預料的一樣,瞬間瞳孔放大,又仿佛是被我的話給嚇到了一般愣住,我能感覺他的突然一驚,哪怕他極力掩飾,卻還是被我看穿了。

  貴叔,那個男人的父親,他曾經告訴過我,他是這個城市所有游走於邊緣世界的群體都該認識的熟人,曾經叱吒風雲,卻還不是在兒子的墓前,只剩下銀色的白髮在半山吹動。

  沒有感情的動物,曾經他的兒子如此評價自己的父親,我想那是一段最為荒唐的歲月,卻最無所顧忌。兩個少男少女選擇了用放縱去撫平心裡的傷,只是結局那麼慘烈,慘烈到要用轟然倒下來紀念。

  那天,他第一次承認他的兒子很重要,卻用什麼也換不回來了,於是他給我玉珮,他覺得他至少能在某天幫到我。

  他能幫我什麼,那時的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我能用上,可畢竟今天用了不是,在兩個和自己曾經一樣無知的少年身上運用,更具價值。

  不同於我的胡思亂想,面前的男人及其認真地端詳起那個玉珮,翻到背面,「貴!」他輕聲念出了玉珮背後的字,整個人幾乎癱在地上。

  身後的小弟趕忙跑過來扶住,只見他踉踉蹌蹌的將玉珮奉上,高舉在頭頂,猶如虔誠的信徒,顫顫悠悠的手指不斷抖動著,身邊的小弟一臉無知,「大哥,這不就一玉珮嘛。」

  哐的一聲,男人掄起手掌用力煽了身邊的一個火辣辣的巴掌,高聲叫嚷著,「還不把兩個孩子給扶起來。大姐,這玉珮還你。」

  只見他半彎下腰,態度及其誠懇,而我竟還記得回頭朝郭亦翔露出一抹很嘲諷的微笑。

  伸手接過玉珮,我呸了一聲,和小丫一個攙扶著一個離開。

  雁平艱難的抬頭看了我一眼,估計是扯到傷口,臉上眉毛微皺,「打個電話回家,說你在朋友家過夜吧!」我命令他。

  他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而是任由我拉扯。

  路上,郭亦翔一直在我身邊晃,一邊揪著我別在褲腰帶上的玉珮看,一邊在我面前盯著我的臉摸下巴苦想。

  停下腳步,我怒瞪,「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混得很不錯。」他的反應速度還真是塊的沒話說。

  「所以,我沒你想的那麼單純,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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