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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第三十章 偷吻的不是好人

  火辣辣的嘴唇,臉紅的感覺,心跳加速的頻率,肆意宣洩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做夢。

  慢慢彎下身子,因為陳瑀涵的存在而無法再抑制住情緒的我哽咽著,然後抽泣著,最後就這麼無人般蹲了下來,在喧囂的街頭,將頭深埋在自己彎曲的手臂裡。

  「雁子。」

  我想到了無數他接下來的動作,卻惟獨沒想到他會如此自然地隨著我蹲了下來,就在我的面前。

  我不小了,28歲,可是現在的我卻哭得猶如個孩子,以前知道父親有外遇的時候我躲在家門口哭,知道爺爺走了我躲在醫院門口哭,知道張邁被帶上警車時我在路口哭,知道父親走了我在醫院走廊哭,每一次,我希望沒人看到我落淚的窘迫,可是現在,當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陳瑀涵時,我也哭。

  抬起頭,我看到居然是他手足無措的表現,4年的距離是他連如何安慰我都忘記了,只是最後他只選擇用寬厚的手掌輕輕拍打我的背。

  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到聞著他越來越近的味道,我用一種恐懼的眼神回饋他的紳士動作。

  清晰的五官和輪廓印在我的眼簾,有那麼一瞬間,僅僅是一瞬,我很想伸出手,想觸摸他的臉,卻又在半程害怕的縮回,然後繞回到身後,兩隻手互相緊緊的拽著,拽得用力。

  「雁子。」陳瑀涵叫我的時候很溫柔,散發著渾身男子氣味的身體慢慢地貼近我,然後狹長的手臂繞過我的身子,慢慢的覆上我一直躲在背後的手掌。

  當我的手被他強按在胸口時,隔著那件薄薄的襯衣,那種心跳的感覺竟然是如此強烈,「看著我。」

  他用嚴厲的口氣命令我不能低頭,只能抬頭,看著他的臉,不能自己。

  他做到了,不管是不是他的威脅起到了作用,我看著他,忍住哭的欲望,死死看著。

  「雁子,我等得很累,你知道嗎?」他再次用力拉住我時刻想抽回的手,依舊按在他的胸口,「我沒有害你爸,是,我承認,一開始,我為了和你爸公司爭奪業務耍了一些手段,可是後來,後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你相信我。」他一副篤定的表情望著我。

  「怎麼相信。」我瞪著自己的大眼珠子,「若菱剛才說你所做的這些,都比不過我爸做過的壞事,所以我沒理由怪你,沒有藉口怪你,那是我爸自作自受,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我爸,當你逼他上了絕路,就是逼我走上懸崖。」

  我看著他震驚的臉揚起一抹冷笑,掛在臉上,是那麼痛徹心扉,「還記得回來後在你公司第一次見面,你說過什麼嗎?你說這只是開始,可對我而言,父親死了,就結束了,結束了很多我想要的生活,結束了我一直想努力的東西。」

  陳瑀涵按住我的肩膀,「雁子,你聽清楚,如果當時我不這麼說,你覺得徐銀鳳會將你爸公司的股份賣給我嗎?」

  這就是原因,說到底,他還是要我爸的公司。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要報復,奪走公司,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是如此不假思索的否定,可是這一次,我決定不再留戀於他的虛偽溫柔,不顧他的手掌將我抓的多牢,牢到像是想要鎖住我的鐵鍊,我用盡自己全部力量的砸開,那由於慣性的重重一跌,使我眼前一陣昏暗。

  「別過來。」我甩頭厲聲喝住想往前的陳瑀涵,哪怕現在馬路上的石子蹭的我很痛,很痛,我也不需要他的虛情假意。

  咬緊牙關,像每次跌倒一樣自己爬起來,甚至故意忽略他哀傷的表情,故意無視他關心的神態,我通通不要,對於這個害我失去父親的人,我只有滿腔的恨。

  我恨他在可以留住我的時候不留現在才來說些冠冕堂皇多愛我的話有什麼用,我恨他如果當真愛我怎麼能傷害我的家人甚至對若菱說出我就是要秋家人用一輩子來償還的話,償還,用什麼還。

  「陳瑀涵,我能不能拜託你永遠不要再說愛我,也永遠不要再對我好,你給的愛超過我的負荷我要不起,你的好讓我記起你對我更多的恨讓我難受,所以,以後我們平行線。」我跨出腳,在地上畫出一道直線,如同天和地,永遠不會有交集,「看到沒有,你是你,我是我,哪怕我沒有離開這座城市,我以後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四年前沒有刪掉的回憶,我現在忘記,四年我記得的號碼,我現在刪除,我要我們沒有瓜葛。」

  是的,早就應該這樣,如果早這樣,剛才若菱不會是那樣哀怨和痛苦的表情出現在我面前,現在我不會讓自己這麼痛。

  我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剛才按了一半的數字還在顯示幕上,原來,原來我還曾想著去給彼此機會的,可是現在沒必要了,不是嗎?他有若菱了,不是嗎?

  只是我依舊快不過他,當他眼疾手快地從我面前奪走手機時,我只剩滿腦子的空洞,特別是聽到他說,「你的意思是,你也和我一樣記著對方是不是。」那一抹會心的笑讓我害怕,害怕做好的抽離又一次失敗。

  「不是。」我搖頭,伸出手去搶奪我的東西。

  或許是剛才跌倒的緣故,我發現我根本連走一步都很疼,更不可能成功地從他敏捷的手腳中奪下任何東西,於是我只能悲哀的站在一邊喘氣,委屈,然後流淚。

  「1-3-4-5-6-7。」陳瑀涵在我面前晃動手機,一臉的孩子氣,「我們能不能猜一猜,接下去是不是2,然後是4,5。」

  「夠了。」相比於我的痛苦,他怎麼還能微笑,對著一個壞人,他怎麼能笑。我暴走般朝他怒吼,難道戳穿別人的謊言很好玩嗎?

  可他的表情告訴我,是,他很滿足的在微笑。

  「你是不是剛剛也想打電話給我,可為什麼我一出現,你又要趕我走,一副我和你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樣。為什麼我話說到一半,你就打斷,我說了開頭,你就定下了結尾,既然你都能打電話給我,表示你願意接受我的建議好好談談,為什麼就是不能讓我把事情說清楚。」

  我擦了把鼻涕,忍住哭泣,帶著哀求的語氣,「你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陳總,陳董事長,以你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在大馬路上和我這樣對話,算我求你,把手機還我,然後你走,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張邁,對不起孟雨,對不起若菱,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爸,我通通對不起,所有人,我沒有一個對得起的,行不行。」

  我承認我在盡力宣洩著我的痛苦,這是陳瑀涵逼我的,他逼得我無法閃躲,他逼得我在這種情況下,無辜的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和他柔軟的唇瓣碰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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