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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我奪過孟雨的手機,不管是不是接通,我毅然的掐斷然後重新塞回孟雨的口袋,「孟雨,如果你要留著,能不能讓我安靜點。」

  「雁子。」她委屈的看著我,畢竟一番為我出頭的好意就這麼被我打壓,是人都不會樂意。

  「隨便你啦,我去找羅家倫,看他那邊準備的怎麼樣。」小女人扭頭就走,根本就是在鬥氣。

  只是沒過幾秒,她又從人堆裡沖了過來,一副撿到金礦的模樣,「雁子,陳瑀涵來了。」

  陳瑀涵?我的身子在聽到這三個字時頓時僵住了,沒有思考的能力,只是順著孟雨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朝我走來。那是一個即使在茫茫人海,我都能輕易認出的身影。我想我身邊的人和我一樣震驚。

  挺拔的身姿,黑色的西裝,臉上用墨鏡遮擋的表情,還有身後馱著的行李箱,他就這樣又一次沒有給我任何預兆的出現了,像是一記閃電刹那間劃破天空一直製造的寧靜。

  「雁子。」他接過孟雨遞過來的黑色布條,不假思索地迅速掛在衣袖。

  兩雙眼睛炙熱的互動,不帶閃躲的悲愴瞬息侵襲著我的腦海,我想我必須忍住,用力忍住才能抑制住自己想狂奔到他懷裡,不顧一切,徹頭徹尾痛哭一場的想法,然後使它破滅在萌芽狀態。

  孟雨拉過陳瑀涵的皮箱遞給還是一臉驚訝的若菱,「若菱,你老闆趕回來了,你就幫忙把這個玩意拉到後面吧。」

  若菱一臉鐵青,緊緊咬住下嘴唇,沒動,只是一味的盯著陳瑀涵,顯然還沒從和我一起出現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你回來了,那麼合約呢?瑀涵,那可是我們今年的重大項目。」

  陳瑀涵聞言只是聳肩,「就像孟雨說的,既然簽了公司也成不了世界第一,不簽公司也不會淪為破產之流,那就放一放,可如果我今天不來,我想失去就不是錢了吧。」他附和般將眼神瞟向孟雨。

  那女人慎重其事的點頭,挽著我的胳膊,「算你是個聰明人,你今天不出現,失去的將會是6個人的友誼。」她轉過頭看了看若菱,「不過似乎有人巴不得你失去。」

  「孟雨。」我低吼了孟雨一聲,討厭她得理不饒人的個性。

  「我把行李箱放到後面。」若菱別過臉,越過迎面而來的張邁和羅家倫,獨自往後。

  羅家倫搭在孟雨的胳膊,不明就裡的詢問,「若菱怎麼了?剛不是好好的。」

  「自作自受了唄!」孟雨也瞟了一眼陳瑀涵,「世界上最小心眼的就是女人,你們這些男人,永遠不要認為女人是水做的。」

  「那是什麼做的?」羅家倫問。

  「硫酸製品,不管是什麼女人,都有毀滅一個人的潛質,真心希望我們當中沒有這樣的高手,如果有也要抑制在萌芽狀態,才是王道。」她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孟雨。」我生氣的制止她繼續往下亂掰的行為,「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如果你還尊重我和我的家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孟雨歉意的低下頭,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她已經成功的讓若菱尷尬退場,就該停止了。

  「好了。這個場合不要再開一些沒有必要的玩笑。」剛剛走過來的張邁打了個圓場結束這種鬧劇似的對話。

  之後的進程其實很簡單,只是輕摸那個裝載著父親和藹面容的相框,我抑制的眼淚終於還是流下了,雁平和我一人捧著那個精細的盒子,一人捧著相框抱在懷裡,陪著父親走完了最後一程。

  我想這是父親想看到的,至少那一路上沒有爭吵,我告訴秋屏,保住這個家最後一點所謂的顏面吧,這是她第一次默認了我的提議,徐銀鳳沒有出現,安靜而樸素的典禮在撒下那把潮濕的黃土後不知道一切仇恨是否能歸入塵土,可至少對於父親來說,可以。

  那天之後,母親每天還是躲在房間裡,把屬於她和父親的東西回憶一遍,然後放回,再回憶一遍,再放回。她說害怕忘記,所以要溫習,不管好的、壞的,只要是屬於你父親的,現在都已經只能是回憶了,我由著她,沒有制止,因為傷痛畢竟是需要時間來癒合。

  陳瑀涵又趕回了日本,又是拎著那個箱子消失眼前,而孟雨和張邁一直都陪在我家,他們幫我打掃衛生,煮飯炒菜,然後和我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孟雨費盡周折租來的碟片,即使我覺得很不好笑,可是張邁每次誇張的表情還是讓我的嘴角不自覺抽動。

  小丫和雁平到過我家一次,6歲到18歲,經歷了12年,一個輪回後的同一個地點,我將他們迎進了家門。

  我摸著雁平的腦瓜,說出了我這一輩子都沒想過說的一句話,那三個字我想如果還父親在世說似乎會更好,只是人生不能重來,總是需要一些事情才能悟出一些道理,否則還不成神仙了,當然,這最後一句是張邁說的。

  場景是我在和雁平搭在一起哭泣的時候,那個憨厚的弟弟眼睛又是掛滿了眼淚,張邁拍了拍他肩膀,指著自己兩凸凸的眼球說,「男人,別被劉德華影響了,有些時候還是不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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