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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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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敲門的聲音驟然響起,工作人員探出頭說,「秋小姐,外面有人送律師信過來,秋屏小姐說這個需要您親自簽收。」 我與金伯伯對視無語,直到手上捧著折疊工整的信封,看到法院的蓋章是如此清晰的展露眼前,白紙黑字,終於明白。 展開翻閱,我轉過身交給金伯伯,「看來公司終究不能由我決定他的存亡。」 金伯伯還未接過,就已經輕拍我的肩頭,依舊一臉沒有顯山露水的祥和,「你不是一直在等這一刻嗎?」 我幽幽點頭,這封陳瑀涵的律師信函來的很及時,這四年,其實公司最大的債權人還是他,破產清算,只是我想算清那些錢足不足夠來還清而已。金伯伯說,能還一個是一個,無權無勢,無財無富,人的每一步才能踏實。 只是如果可以選擇,我情願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還是那個喜歡在她面前裝無辜的女生,他還是那個明知道我裝卻還要忍住不點破,直到所有壞點子被他的聰明腦袋一一化解,最後朝著我擺無奈的男生。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物是人非時,心情卻始終無法平靜。我想這無非就是所謂的俗人。 或許這種不平靜從幾天前告知陳瑀涵我將儘快還清公司借債時,就已經不存在了。想著當時他憤怒的話猶然在耳,「你還得清嗎?如果你覺得可以,我一定配合。」他衝動的掛下電話,沒有以往的睿智和沉穩。 那時的我拿著手機,只剩苦笑,真到這種份上,是不是真的該彼此記恨一輩子了。手上的信似乎很重,重到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握住,而是靜靜的飄在父親用過的辦公桌上,塵封著一些往事。 秋屏在我準備離開公司時攔住我,說話顯得小心翼翼又帶著鄙夷,「聽說收到律師信了。」 我沒有回答,這與她無關,可還是聽到她又補充了一句,「自己的男人都這麼絕情,真是自作自受。」 我低下眼眸,不去看他們此時那種誇張甚至得意的表情,因為那種思緒會影響我的心情,嘲笑也罷,自作自受也罷,不就是打個照面就消失的感覺嗎? 沒有反駁,也沒有爭辯,我推開她的手臂,走向出口,被陽光普照的大門口,一個稚氣的女生輕輕喚我,「姑姑。」 秋屏的丈夫和一個系著紅領巾的女孩就站在我的不遠處,那一聲叫喚,促使我抬起頭,換成一張溫暖的笑臉與那個咬著小手絹的女娃相迎。 秋屏從我身後迅速的劃過,然後和丈夫相擁,整整小女孩的衣領,一邊訓斥,「叫什麼姑姑,人家早就不當你是一家人了,走,以後見面就繞路。」 小女孩大概是被媽媽的怒氣嚇到了,大眼睛朦朦朧朧的看著她媽媽,又遠瞟了我一眼,我輕輕微笑,在只有她看到的視線裡微微擺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只是落日斜陽,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那一端紅霞之處。高大的建築物聳立在我的身後,站在臺階上,孤獨的身影即使拉長了距離,還是到達不了人聲鼎沸的遠方。 只是那些思緒輕易地被和孟雨約定見面的時間而打擾,這些天,在我忙於公司的事情時,似乎她也消失了。張邁說要出國散散心,在出獄的第二天就已經飛到了大洋彼岸,我來不及做出任何應對舉動,從來不知道張邁是個如此行動派的人,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孟雨這個小妞硬是纏著一道上路,愛玩,是她一直貫徹執行到底的方式。 「妞,見面吧!」她對我有種揮之即來的優越感,她說是我欠她的。 「可是我要去書店。」那可是以後我養家糊口的活。 「靠,那就書店附近見面啊,榆木疙瘩,虧我想你了。」她給我下了最後通牒。 於是我就被如巫師招魂般招到了書城,翻翻雜誌,買了幾本最新的譯文小說和原版英文讀物,走出書店。 和她約定的地點在路過天橋的那家『必勝客』裡,她打電話過來催的時候,我正好往那裡趕,「知道了,我這不是要過去了,買了些書,馬上到。」 「你真是慢的要死,等你黃花菜都涼了,真不知道陳瑀涵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怎麼忍受的了你的龜速,一個急急如律令,一個慢半拍子,真絕了。」她還在電話裡埋怨,好像從我回來,她壓根就沒有停止過對我的報怨。 「對不起,我知道你的座駕是跑車,你不能要求我這兩輪的和你比賽啊!」我還在討好她,並刻意忽略她提到的那個名字。 好吧,我承認,在孟雨蹦躂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大學時和陳瑀涵的每次約會。 從我不自覺的微笑神情裡,腦子浮現的總是他在最後一次無奈接受我慣性遲到的做法後,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告訴我,以後約會他來定時間。 於是,我們的約會從此不是8點50分,就是下午1點5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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