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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可是孟雨不這麼覺得,堅持明天叫個鐘點工把屋子打掃一遍後,才放我進屋,於是今天,我註定又是和孟雨同床共枕了。

  金律師那沒有去,只是約在了咖啡廳,孟雨去接家家,我獨自在「上島」裡坐了半天。

  「漂亮姐姐。」家家一進咖啡廳,就急匆匆的直接往我那裡蹦,任憑孟雨一直在身後叫著小心,小心,他還是跑得飛快。

  眼見小傢伙一個踉蹌,我趕緊起身沖了過去,還好,接住了,小傢伙撲在我的懷裡撒嬌,整個頭在我的肩膀上摩梭。

  孟雨還是很粗魯,直接伸手把家家拎到椅子上,而金律師,扶著他的金色框邊眼鏡笑得很是和藹。

  正事已經談完,於是我們大可以開始去關注身邊的人和事,在家家眼裡,或許金律師就是個有著白花花鬍子的老爺爺,所以他用稚氣的童音叫著,「爺爺好。」

  「真乖!」金律師伸手撫摸家家的額頭,頃刻間充滿了愛憐,眼角周圍的紋路因為那些微笑而擴展開來,「小朋友幾歲啦!」

  只見家家伸出三個手指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直撲,「三歲。」

  我摟過家家的脖子,看著金律師在那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突然偏頭對著我,「雁楓啊,金伯伯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才這麼大,這時光真的是催人老!你們年輕人長大了,我們也該退休了。」

  我微笑不語,這是第一次,我從這個很幹練的男人身上聽到了「退休」兩個字。小時候他就經常出現在我家,記得每年春節,除了家人,他總是第一個給我紅包的人。

  發白的雙鬢,一些體現歲月磨練才有的皺紋篆刻在臉上,什麼時候起,歲月已經把他們定位為老年,是我離開的這些日子嗎?剛才他的一席話,終於讓我明白了短短的四年間,風起雲湧,陳瑀涵的公司怎麼壯大成為城市十強企業,父親的公司如何從納稅大戶成為了債臺高築的瀕臨破產之流,父親又為何會在白色的病床上躺了三年,為何母親恨徐銀鳳恨到猶如想把她撕裂一般。

  「雁楓。」金伯伯又一次叫我,「有空你還是到律師行來一下吧,伯伯還有事,就先走了。」

  恩,我起身和這個無論何時都還把父親當兄弟的老人告別,他的話我需要時間來接受,要或者不要,這無疑都是兩難。

  他還是摸了摸家家的臉頰,或許是手的皺紋讓家家粉嫩的小臉難受了,只見小傢伙有點排斥的扭捏了一下,但還是很稚嫩的朝老人揮了揮手,金律師在一聲孩童的再見中走向大門。

  孟雨轉身把家家抱到自己懷裡,小傢伙的屁股捅了捅我的肩膀,「他和你說什麼了嗎?你打算怎麼做?回公司幫你爸嗎?」

  我把杯子裡僅剩的一點咖啡喝完,苦澀的感覺並沒有過多的在唇間停留,便已經消失,我想我很鎮靜,甚至是很冷漠的告訴孟雨,「我爸的公司或許會宣佈破產!」

  「什麼?」孟雨瞪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把家家繼續放在椅子上,按住我的肩膀,「秋雁楓,你不是在說胡話吧,你媽撐了那麼久,你怎麼能說破產就破產呢?阿姨會急死的。」

  「可這是唯一的路。」我幾乎是用紋絲不動的身軀來體現著我的堅持,「除了宣佈破產,沒有退路,或許這也是這件事最好的結局。」

  孟雨還是很不解,卻沒再去追問我什麼,比如為什麼徐銀鳳能把股份賣給了陳瑀涵賺錢你不能?比如為什麼你媽能獨自撐到現在而你卻不能?又比如公司賣了是不是真的就是唯一解決的辦法,或許她甚至會說,我去找已經很久不和我聯繫的父母幫你。

  可是正如金伯伯說的,有些事,知道了結果過程就並不重要了,總是要還,只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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