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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沒有反駁,配合著努力地點頭,她總說我的微笑很淡,就像茉莉,其實她不知道我曾經也笑得讓人好幾次捂住我的嘴巴,告訴我別笑了,女生要矜持。

  那個人似乎不止一個,陳瑀涵、張邁,在每次我沒心沒肺的傻笑時,不是他說,就是他說,只是有些東西,失去了未必能找回來,至少我找了四年,沒有一樣我能捏在手裡。

  我還是那種淡淡的沒有很大起伏的笑容,「沙發下午就會送到了。」我伸出兩個手指,「兩套,這裡是該換,你家的也該換了,我選了好久,品質不是最好的,因為我的錢不夠,但是能不能算是我提前送給您的耶誕節禮物。」我撒嬌般晃著她的胳膊肘。

  「NO!」她用力的搖頭,快速的掙脫我的手掌,好像若是有一絲停留結果就會改變般,「如果你留下,這些可以不用!」

  她依舊在試圖改變我的心意,對於這點,我是瞭解的,可是她不知道,有時女人的決定總是和麻繩一樣,扭了就牢固了,不易解開。

  我在瑪麗伸出手的時候刹那間狠狠擁抱住了她,總體來說,她算是個很強壯的美國女人,因為她有著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統,又或許是乳酪和高熱量食品吃多了,反正在我每次抱住她的時候,我都能有種很舒服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曾經也人有給過我,比如父母,他們的懷抱就曾讓我有了翱翔的動力和被捧在手心的感覺;比如陳瑀涵,他雖然比較瘦,可每次當我靠在他的懷裡時,我依然能明顯的察覺到自己的安心和無所顧忌被呵護後的放肆;而瑪麗,總是讓我覺得包容一直都存在,哪怕剛來美國時,我幾乎每次都把廚房弄得要麻煩她撥打119。

  只是顯然她有點被我的動作嚇到,由著我就這麼抱著,然後才結結巴巴的說,「琳達,你到底怎麼了?ok,我不要你做那些事了,別哭啊。」她叫著我的英語名字,小心的把我拉離她的身邊,輕輕擦拭著我那被眼淚弄得幾乎要花掉的妝容。

  「沒事!」我伸出手,自己抹了把臉,儘量以正常的狀態去面對她,「瑪麗,我真的必須走了,我記得你說過,我這種不算勇敢的逃避而只是懦弱的把自己放在安全的平臺,我想你是對的,我假裝別人也很幸福,我也假裝我做的事至少在情感上是對的,但實際上我卻給別人帶去了悲傷,所以就像你欠了我一塊錢也堅持要還我一樣,我也必須去還債。」

  我知道瑪麗似懂非懂,而我的臉卻早已因為這一段話而燥熱,4年來,我一直明白錯其實在我,只是對面的這個美國女人並不知道。

  她對我的瞭解跨越過了之前我所有的錯誤,從她雖然不再清澈的眼睛裡我知道她還是把我當成了能用「單純」兩字來形容的人,所以我只能鞠著躬說著簡單的謝謝,謝謝她四年的照顧和包容。

  我親吻她的臉頰,她拍打我的後背,我想她知道我對她的感謝有多麼多,多到幾乎要用籮筐來裝。

  「如果你來中國,我也會像你對我一樣來接待你,保羅是個好男人,你可以試一試接受他每天送給你的玫瑰花,你知道,他每天都會夾在報紙裡送給你。」

  這一次,瑪麗終於沒有再為留下我而堅持,而是捏了捏我的臉頰,帶著母親對女兒的一種呵護,「壞孩子,保羅說,這是你教他的。」

  呵呵,我又笑了,微微翹起的嘴角,是我對這件事的默認,因為我覺得我離開了,她該有個能在打雷的時候陪她去陽臺搬搬花盆的男人,或許她還該有個能在某個特殊的日子裡和她牽手走到那個有著微笑臉龐的墓碑前靜靜默哀的男人。當然,我覺得她更該有個能給她暖被窩的人,而保羅就是,一個雖不強壯但品質高尚的男人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

  「good luck!」瑪麗送給我最經常也最重要的一句話。

  這句話不僅在平時,就算是在幾天後的機場離別,她也當成了臨別語送給了我。

  彼此相擁,輕輕的在各自臉頰留下美好祝福的吻印。

  我在美國並沒有多少朋友,而我也討厭離別,畢竟走了,也許就不回來了,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送行,只有瑪麗和保羅固執的陪我到最後,這一站是曾經的終點也是現在的起點。

  「好孩子,琳達,你一直是個好孩子,在中國要生活的比這裡更快樂,到時我去看你,最好你變胖了。」瑪麗做著鬼臉,在我身後揮舞著她壯碩的手臂,她的話,我當成了是對我最好的祝福,因為她一直嫌我瘦,抱起來沒有肉感。

  有一首歌說,快樂那年我們幾歲,看透卻還沒學會,只是長大後,那些快樂是否還能回歸到自己的身邊呢?我和保羅用我們默契的對望作為結束,結束在大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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