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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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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見到陳瑀涵,是在美國公寓冰冷的床上,今年冬天特別冷,我蜷縮在那間暖氣並不十分充足的房子裡,一如既往做著年少時做過的夢。 夢裡,故事色彩斑斕,顏色如煙火般絢爛,有人追逐,有人狂奔,有人嬉戲,有人流淚,有人拍手,可當一切靜止後,畫面卻突然低沉如灰,幽暗得讓人心悸。 與這樣的灰色畫面不協調的是,裡面的人各個鮮活,清晰的輪廓使我一眼就能辨識出那些長相沒有沒有因為歲月洗禮而變化的青春臉孔,特別是陳瑀涵,他站在離我最近的地方,明明近在眼前,只是我伸出手,卻觸摸不到。 2008年12月,晴。 備註是,過了今天,我28歲,一個不尷不尬的年齡。這個年齡的女子既可以似水年華,也可以風影卓卓,至少幾個朋友閒談間,總是認為它正如快紅的石榴,豔麗的喜人。 西方人的想法裡,30歲是個充滿誘惑的年紀,而28歲,既有著萌芽的青綠,又有著生長的狂野,於是房東瑪麗說,你是一株向陽的花。 我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不直接把我稱為「向日葵。」或許是東西方差異,又或者她覺得我不夠陽光而只是期待向陽。 我感慨于這個美國女人對我的瞭解,因為我就是這樣,總是在一種渴望破土中徘徊與掙扎,但我想這不能怪我,個性使然。 我最親愛的瑪麗就經常說放空時候的我很像幽靈,是嗎?我沒有感覺,只是有時一個恍惚,我便不能自己而已。 正如此時,當我將頭髮簡單的披在肩上,起身坐回電腦前時,我也會像個普通人般沉迷於網路,看著那些認識的頭像一跳一跳的,用手指去觸摸,卻從沒按下滑鼠左鍵。 破例的,今天的我卻按了,於是我收到好友孟雨的無數個留言。 「雁子,怎麼樣,要回來了沒有,我等你答案呢?」電腦螢幕裡那個叫做孟古雨季的女孩一直反復問著同一個問題。 最遠的留言日期是一個星期前,很平均,每天兩條,只是我沒回,她也作罷,今天她倒是很有幹勁,一連發了十幾條,好像知道我在一樣,迫切的想得到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線上!」我相信有時衝動來自於慣性,當我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我們間隔近四年後間歇性的對話又一次開始了。 「廢話,你到底要不要回來,最後一次問你。」她的語氣看起來很嚴肅。 — —我發了一個冒汗的表情過去,「該回的時候我會回的。」和我同歲的孟雨還是那 麼直接,要與不要,想與不想總是輕易掛在臉上,這點與我不同。 她回了我一個噴火的圖案,似乎在表示她的憤怒快達到沸點了,「你是在躲陳瑀涵, 還是在躲張邁?jkjiyhihjk?」 ?????我發了一堆問號作為回復。 過了半晌,她的回復傳來。 「我家孩子在玩鍵盤,」她發了個擦汗的表情,「但凡出現標點符號等不HIHIYIughjg不正常的字體,你自動忽略,huyjkh反正不管你在躲誰,你到底回不回來?hjkyh」 又是一連串的英語字母,想必又是孩子在搗蛋了。說到孩子,就不得不提,孟雨那傢伙是在我們畢業那年結婚的。 我開始想像那個稚嫩的聲音和粉嫩的小臉,然後想是不是和他父親像,濃眉大眼,五官清秀,處處透著可愛,因為大學時在宿舍,孟雨總說希望以後孩子別和她像,單眼皮,細鳳眼,塌鼻子,很難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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