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夏天(71)_遠近

七十一

　　抬起頭，沖那個女生綻出個微笑，希望可以讓她輕鬆些，「請等下。」

　　淺淺在課桌裡摸索著，女生的人影碰巧遮擋了陽光的光線，淺淺的眼前是暗沉的一片，無法仔細地辨認。

　　似乎看到熟悉的封面，淺淺取出後交給她，「喏，給你。」遞給她的時間，淺淺稍稍看了眼封面，是自己最為偏愛的淺藍，那麼應該沒有拿錯。

　　女生接過筆記，輕聲說了聲，「謝謝。」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淺淺也繼續在本子上寫起了什麼，由於少女的移動，陽光又再一次涉及了淺淺，她那專注的眼神被陽光照耀著，閃動著純淨的光芒。

　　中午的陽光略微的灼熱，正午，直接與陽光接觸的地方越發的滾燙起來，透過鞋底，好象也能隱約感覺到灼熱的氣溫。

　　淺淺並不討厭夏天，但是她卻討厭粘稠的盛夏陽光，那種光芒似乎帶著特有的粘性，能夠讓事物都變得很是粘稠。

　　比如說她的劉海，淺淺嘟著嘴朝劉海吹著氣，看著微微漾起的劉海，心裡也覺察到了熱意的滋生與蔓延。再比如說她的衣袖，原本耷拉著的乾爽的袖口，現在居然因為汗水而粘在自己的手腕上。正在書寫著的手腕與桌面產生摩擦，夾雜著袖口那黏著的質感，讓她覺得很不習慣。

　　感覺到了煩躁，體會到了悶熱，手上的動作開始有了一絲不耐煩。

　　『啪。』手中的自動鉛筆的筆芯由於用力過度而折斷，煩躁感瞬間提升，將筆不耐煩的放回筆袋裡。又覺得手裡空落著很不習慣，於是便在筆袋裡尋找著。時間的延續讓心情的急噪與之一同增加，筆袋掉落，裡面的筆散落了一地。急急地蹲下身子，淺淺將筆一支支拾起。

　　「我來幫你吧。」前座的女生出於好意，也躬身幫她撿起幾支。此時，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支唯一還未撿起的筆上。

　　黑色水筆，陌南之前給她的那支，淺淺記得很清楚。「這支筆，我好象哪裡看到過？」

　　並不是刻意說出的話語，女生只是有點好奇罷了。只是她的話讓淺淺的神經警覺起來，快速拾起那支筆，隨口敷衍了句，「巧合吧。」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被她發現了這是陌南給她的，班級裡的女生一定會議論紛紛的吧，那些的話，就會很麻煩了。淺淺討厭自己被別人議論。

　　手指拉扯著課桌裡的書包，感覺到有東西輕微地落到自己的腿上。低頭看去，熟悉的淺藍封面。居然不小心掉出來了，淺淺剛打算把它放回課桌，卻看到了封面上寫著的『語文筆記』四個字。

　　心裡的一跟神經被硬生生的觸動，既然語文筆記本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剛才那本？有著一模一樣封面的本子只有兩本，一本是筆記，那麼另一本，就是記錄和自己和陌南的故事的本子了吧。

　　焦慮，急切迫使淺淺想要第一時間找回她的那本本子。

　　「那個，不好意思，剛才給錯了，這個才是語文筆記。」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淺淺走到之前借筆記的女生面前。

　　拿起課桌的角落的本子，神情裡有著隱含的歉意，「不好意思，謝謝。」交換了本子後少女目送淺淺走回自己的座位才繼續剛才的事情。

　　而她的那個神情則成了淺淺最大的疑問，為何要有歉疚？不知道如何很平常的去詢問一句『你看過內容了嗎？』總覺得這樣會被誤會什麼，或者會讓人對這本本子產生濃厚的興趣。

　　不願意再想太多，淺淺試圖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淺淺，我們一起去買飲料吧。」活躍的聲調，活潑的聲音，淺淺的袖子被輕微的扯動著。側過頭，點頭示意後，便被拉了過去。

　　沒有過多的挑選，淺淺難得那麼果斷地決定買綠茶。當女生拿著兩瓶飲料走到她身邊後，淺淺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錢包，打算先把錢給她。

　　拿出零錢後打算交給她，卻發現她的兩隻手上都拿著飲料，騰不出手來接。淺淺接過一瓶飲料，剛想把錢遞給她，手中的錢包卻不小心掉了下來。

　　一隻手上是飲料，一隻手上是還未給出去的零錢。看到淺淺不方便去撿後，身邊的女生，彎下身子。拾起的瞬間卻無意將錢包翻開，那張合照是那麼的顯眼。淺淺與陌南，兩個人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一張照片上，彼此緊挨著的身影，以及微笑的神情，讓人很自然地猜測到了他們的關係。

　　女生想要裝作不在意，淺淺卻先一步搶過錢包，把錢塞進她的身裡就奔跑著離開了。女生的神情變得很奇怪，像是遇到了什麼奇異的事情。

　　空氣從這一刻起變得不太一樣了，是混沌的，充滿了另人厭惡的雜質卻揮之不去。

　　淺淺讓自己儘量看上去很鎮定地在整理筆記，可是耳朵卻總是有點故意地去聽著同學聊天的話題。感覺到她們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聽到她們略微刺耳的笑聲。

　　忍受不了了，淺淺的聲音放得很低很輕，「與其被議論，還不如趕快走吧。」

　　心情並不是愉悅地回到家，此刻的淺淺並不知曉，家裡還有場更大的浩劫在等待著她，所謂的禍不單行吧。

　　「爸，媽，我回來了。」類似通報地客套一聲後，淺淺聽到母親有點急切的聲音，「淺淺，你過來。」

　　「好。」把書包放進了自己的房間後，淺淺走去了客廳。

　　『PA』「這是怎麼回事。」隨著父親充滿憤怒的聲音而摔下的是一本略厚的本子，淺淺認得出，那是她的日記本。

　　「你們為什麼都看我的日記？」有種被不尊重的感覺，這個是屬於她的隱私吧，居然被這樣公開了。但是她的父親並沒有緩和下來，「為什麼，那你和那個叫陌南的小子又幹了什麼？」

　　果然被看到了，淺淺的淚氤氳了視線，只差一點就要落下。「居然現在就談戀愛了，你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不想再去解釋什麼，也知道怎麼也不可能說通了，淺淺搶過日記本，就奔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起來。

　　屋外，是母親略帶疲憊的聲音，「淺淺，我們並不是反對你和他交往，只是你也應該要告訴我們一聲，畢竟你也快高三了……」

　　母親後面話她並沒有聽得很仔細，手指游離在日記上，那句只出現於筆尖的告白。心底沒有原因的開始蔓延出一股奇怪的感覺，「與其這樣的話，全部，全部全部都消失好了。」

　　失落的淺淺把自己埋進被窩裡，她並不知道，很多事會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改變，包括她自己。

　　夢境裡的第二天，總覺得有了那麼些許的不同，讓人難以分辨的改變，很奇怪的因數。

　　班級裡沒有提起有關與淺淺與陌南的事情，只是淺淺再也沒有從筆袋看到過那支水筆，再也沒有在書包裡找到那本本子，錢包裡的那張照片也消失了。

　　最為另她震驚的，是她後面的座位從這天開始，始終是空蕩的，陌南他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恐懼在心間滋生出無數的假設，開始衍生成越發的害怕，心裡有著一個空洞，似乎缺少了什麼就能讓淺淺整個人陷下去。

　　一連過了三天，陌南的身影沒有在淺淺的視線裡再度出現。

　　這次淺淺是真的害怕了，空氣中的水分子壓縮成了無限的寒意，刺入了她的每一個細胞，人是處於恐懼中的。

　　「芸漣，陌南他不見了。」淺淺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是快要落淚不止似的，「我有預感他消失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淺淺，我告訴你一個傳說好嗎？」這個時候的芸漣在淺淺的眼中是鎮定的，冷靜的，從容的，是可以讓她去依靠去信賴的。

　　點了點頭，她潛意識的認為芸漣的話可以幫助她找到陌南。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