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夏天(64)_遠近

六十四

　　晌午。

　　汐木高中。高二六班。

　　故事依然在繼續著，我們開始慢慢地知道，其實你看到的，並不是你真正看到的。

　　那個真實，掩蓋了很深很深的假像之下。

　　這是好幾星期後的一天，再過幾天就是秋初了。灼熱的氣溫像淋了場大雨，逐漸緩和了下來，溫存著，是溫暖的氣息，離著那些悲傷的日子遠了，離著那些疼痛的日子遠了，離著那些無謂的日子遠了——

　　都是這樣，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被時間卡在門外，出都出不來。

　　夏淺淺獨自坐在教室裡，眼神不自覺地遊走，仿佛失去焦距，無神地看著四周的風景。長長的耳機線以流線行進入口袋，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時，耳機線也會微微顫動。

　　拿起手機，是一條簡短的短信，只有五個而已，卻讓淺淺異常的興奮。

　　——我們回來了。

　　芸漣和蔚言颯居然要回來了，淺淺的喜悅溢於言表。

　　——什麼時候？我來等你們。

　　一分鐘後，收到回復。

　　——那你放學後去人丹草吧。

　　——好。

　　然後，也說不上為什麼，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整個人都異常活躍。雖然盡可能地做著和以前一樣的動作，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動作有異樣。難道心裡的喜悅都是這麼難以壓抑的嗎？

　　熬到放學，夏末秋初的陽光不在那麼刺眼，柔和得想經過濾紙過濾後的純淨光感。透明的纖維因數在氣息裡飄蕩，把光芒洗刷得徹底，單薄而具有透視感。

　　人丹草咖啡屋的門面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淺色系的門面變成了暖橙色，看人看著感覺很是窩心，那種淡淡的色彩，卻包含著很多的心情。

　　推開門時，伴著微風的是風鈴輕盈的聲響，給這個並沒有完全轉涼的的季節抹上了一層清爽，臉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舒暢了不少。

　　淺淺剛進去就注意到了角落了兩人，他們的目光與她的瞬間重合，感應上了，而後微笑。

　　沒有言語的情況下，淺淺加快腳步，幾乎是用奔跑的，到了芸漣的身邊。芸漣也站起了身子，等淺淺靠近後，伸開雙臂，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沒有離別太久吧，但是對於她們來說，是長遠的。她們都是注重友情的人，對友情的看重不亞於愛情。感覺到了對方真的回來了，她們才鬆開了手，兩個人並肩坐著。

　　「芸漣，你的腿好了嗎？」在和蔚言颯簡單的問候後，淺淺開始問起她最關注的問題。

　　芸漣朝言颯感謝地看了看，「已經完全好了，這個多虧有言颯。」是幸福的，他們兩個是幸福的在一起的。言颯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面，臉上沒有過多的神情，但眼神卻是深邃的。

　　淺淺為芸漣而高興，找到了幸福的她是充實的，「有打算繼續來讀書嗎？」

　　「當然有啊，我和言颯都會在高三轉回來。」芸漣很期待的說著，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孤單了吧，因為他們都聚集在了一起。當兩個人在一起絮絮叨叨，想孤獨都難了呢。

　　不過似乎總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淺淺還真是容易多想點問題啊，「那言颯似乎是明星吧？這個不要緊嗎？」

　　輕笑出聲，芸漣指了指言颯，「他呀，會喬裝。你把你的秘密武器拿出來吧。」

　　不情願地瞪了芸漣一眼，「你個笨蛋，幹嗎說出來。」嘴上這麼說，言颯已經把手伸進了口袋，居然拿出來一副眼鏡，還是挺厚的那種。

　　「這個是？」淺淺明顯感覺這副眼鏡和言颯那張臉是完全不相配的，簡直是敗筆。

　　芸漣居然一臉得意的笑，甚至有點看戲的樣子，「好言颯，最好的言颯。你就戴上去給淺淺看看拉。」

　　一臉不滿意的樣子，無奈地搖頭，言颯把眼鏡架在了自己的鼻樑上。

　　完全不是一個人。這個是淺淺的第一反應。簡直就是變了個人啊，完全沒有之前那麼吸引人了，難道這個就是所謂的秘密偽裝吧。

　　「完全認不出是明星了吧？」芸漣湊進淺淺反問道。言颯也在最快時間把眼鏡收回口袋裡，看樣子他並不是很習慣眼鏡。

　　愣愣地點頭，淺淺自認為認人的能力很好，不管對方怎麼裝扮都能認出，可是這次是完全不可能認出來了。

　　芸漣笑得簡直就像太陽那麼耀眼了，「我就說吧，看我這麼厲害的招數。」

　　不忍心潑她冷水，其實這個招數除了有點糟蹋了那張美型的臉，別的都很完美。言颯和淺淺敷衍地笑著。

　　【02】

　　氣氛的轉變往往是微妙的，巧妙的，帶著一絲奇特的。前一秒還活躍的氣氛，隨著話題的改變，在下一秒凝結成霜。

　　「你和陌南他，到底是怎麼了？」芸漣雖然之前一直在英國，但是也得知了陌南離開的消息。只是不知道為了什麼，所以她一直很奇怪。

　　一陣死寂，淺淺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時間靜止那般，眼神焦距失真，霧氣氤氳了一片。他為什麼會離開。淺淺自問，「我也不是很清楚。」

　　芸漣沒有停止的意思，「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她比任何人都要瞭解淺淺，知道她有的時候會把一些話壓抑著不說出來，而用一些詞彙去含糊其詞。

　　「沒有吧。」苦苦地乾笑，淺淺的嘴角是僵硬的弧度。

　　受不了她這樣的情況，芸漣抓著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告訴我啊，不要憋在心裡啊。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這樣一搖晃，忍在眼眶裡的淚也流了下來，撲到芸漣的懷裡哽咽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那天沒有去，所以他才會離開。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記了啊。而且我第二天一早就趕過去了，只是他不在了。」

　　「那天。是哪天？」芸漣預感到淺淺的這個心結一定要靠自己詢問下去才能解開。

　　揉去眼裡殘留下的淚水，「就是我生日的那天。」

　　芸漣是聰明人，馬上也就知道了幾分，況且之前淺淺也好象有提起過這事，不過似乎是很早之前了。根據她的推斷下來，也似乎明白了陌南只是誤會了淺淺。看淺淺哭得那麼傷心，她下定決心要幫助他們。

　　摸摸淺淺的劉海，芸漣告訴她，「你要去爭取好嗎？去找他吧。」

　　「可是我……」對淺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下去，芸漣要讓淺淺把所有的外界因素都忽視，「先別考慮多餘的因素。你是想他的吧？你想和他在一起的吧？」

　　淺淺頓了下，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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