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夏天(36)_遠近

三十六

　　這並不是夏季的最後一束陽光，並未預示著這個夏季的終結。這光明的降臨，所涵蓋的意義是否也包含了幸福將要臨近的序幕呢？

　　只是，這束光如此若明若暗，若即若離，是否也代表著幸福的起伏以及離散呢？

　　當微小的質感滲入血液，所有的情感也將變得複雜。所有的一切只為了感受那微小的幸福。

　　一如往常，淺淺趴在桌子上，側著腦袋，看著天空的方向。這個動作在無形之間似乎成了她的習慣，一種潛意識的習慣。

　　「走吧。」陌南好象也已經習慣了如此這般的淺淺，輕喚了聲，並未過於在意。

　　淺淺站起身子，為了散去困意，揉了揉眼睛，「老師批准了？」

　　「那是當然。」陌南莞爾一笑，「快走吧。」

　　也不知怎麼的，區裡突然要開個會議，而且居然是很大型很重要的會議。最討厭的就是嚴肅的會議氣氛了，雖然很厭倦，但是淺淺還是不容她推脫的被陌南拉了過去。樂觀的想想其實也不錯拉，可以少上一天的課程，光明正大的翹課誒。這麼想，不由地偷笑一下。

　　察覺到了陌南盯著自己的目光，淺淺尋找了個話題，「我們怎麼過去呢？」

　　「當然是乘公車，難道你想走過去？」陌南若無其事地回答，但語氣卻擺明瞭他認為淺淺這個問題是外星問題。

　　為了面子，淺淺反駁道，「走過去不也挺好，可以鍛煉身體。」

　　「請便，瞬間提醒你下，走過去要好幾個小時。」陌南看了看手錶，「走吧，再過十分鐘會有一班公車到站。「

　　原來陌南早就研究過了路線和公車的時間表，他果然還是那麼仔細處事啊。兀自想起了運動會那天的情形，淺淺不由有些傷感……

　　那天淺淺站在人群之外，等待著陌南發現她的身影，而後來尋找她，拉住她。可是她失望了，她的腿越發酸累，視線因噬滿的淚水而模糊起來。不爭氣地她轉身，走回了教室。

　　與此同時，陌南的視線正好看到了她，焦急的心情，迫使他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剛出口的聲音被更為喧鬧的嘈雜所掩蓋。

　　沒有辦法擠去人群，沒有辦法追趕上她的身影，沒有辦法讓她聽見自己的呼喊。

　　終究還是彼此交錯，了無聲息。

　　這一刻，是預示著新的開始，還是無奈的終結。

　　而在此時，寂靜的公車車站，車輪與地面摩擦出聲響，刺入耳裡，震動了耳膜。

　　淺淺側頭看向陌南，原本想緩解氣氛的念頭也被思緒捎走，現在的她根本不想說什麼，一句話也不想說。

　　「上車吧。」陌南伸手想輕輕拉淺淺一下，卻被她輕巧的躲開，兩人各自朝後門的方向走去。

　　車尾冒出一大團的黑霧，在塵埃中突兀的存在著，飄渺著，終究消散殆盡。

　　【02】

　　公車上只剩一個雙人座空落著，淺淺深深看了一眼陌南，想著也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完全在避開他啊，於是還是坐了過去。陌南也很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旁。

　　屬於他們彼此的時間在這刻暫停，停格在了這一秒，沒有對話，沒有眼神，沒有動作，所有的想法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想要問他，那天為何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想要問她，剛才為何刻意躲開他的關心？

　　想要問自己，究竟在在意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才會變得如此軟弱，如此無力。

　　終究，還是害怕失去吧，害怕失去那微笑的幸福的錯覺。

　　公車緩緩停了下來，他們同時注意到了，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圍牆，熟悉的大樓，這裡是他們曾經的學校——初旋高中。

　　公車片刻停留，又繼續駛向遠方，那一路還將會多麼的漫長。

　　熟悉的聲音不恰時的響起，他們都聽到過這個聲音，他們曾經的同學的聲音。聲音越發靠近，聽得也越發清晰。一字一句，仿佛把過去的昨天又搬回了眼前，回憶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浮出。

　　一陣悲涼，淺淺命令自己不去回憶，不去想念，

　　確實，她也真的做到了。

　　「喂，你說那個人是不是蘇陌南？」女生輕輕碰了碰男生的手臂問道。男生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好像是的，要不要打招呼？」

　　正當他們討論時，陌南一直都聽著他們的對話，只有淺淺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陌南在思考，是等待他們開口，還是自己先開口。

　　思索了良久，碰巧他們的目光對上了他，他率先說道，「你們也在啊，真巧。」

　　「是啊，去區裡開會的，你、們也是吧？」見陌南已經開口，他們自然順著搭上了話，也一眼就看到了他身旁的夏淺淺，那個突然轉學的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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