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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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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好涼。」 他說著就站起身,我訕笑著轉向左邊,把手搭在暖氣上烤,想了想,又轉頭去看。 那個說自己心慌的少年邊走邊扯著自己有點兒扭曲的毛衣,消失在教室的後門口。 我翻開餘淮落在桌上的舊筆記本,第一頁就寫著「盛淮南」三個字。名字看起來很熟悉,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這個人是比我們大一級的大神,餘淮的偶像——以身作則教他不好好複習文言文默寫填空的那個。 偶像的物理競賽筆記本,怪不得,看上去比霍格沃茨的魔法教材還難懂。我正翻得起勁兒,忽然感覺到一道目光。 朱瑤正冷冷地看著我,發現我注意到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什麼東西啊,給我也看看吧。」 「是餘淮的,還是不要隨便動了。」 朱瑤「嘁」地撇嘴一笑:「得了吧,你不也在翻?」 「因為我跟他關係好啊。」 我脫口而出,看到朱瑤再次鐵青著臉轉回去,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怎麼能這麼說呢,真是,真是…… 真是太爽了。 No.167 用了下午的兩堂自習課,我終於趕齊了函數部分的進度,追上了張峰的那輛狂奔的馬車。 我忍不住來回翻了好幾遍自己親手做的兩天的筆記,輕輕摩挲著頁面上凹凸的字跡,一種特殊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這和第一堂數學課上就被餘淮所鄙視的「抄筆記」不同,這可是我自己在理解的基礎上一點點做出來的學習筆記。 可能我的表情有些變態,餘淮看了我好幾眼,我沒搭理他,驕傲地沉溺在喜悅之中。 然後我,從書桌裡翻出了餘淮推薦的幾本練習冊中最簡單的那一套,越過前面狗啃一樣的空白,直接翻到函數的那一章;在筆袋裡挑了半天,將最喜歡的黑色水性筆、演算用的自動鉛筆、訂正答案用的紅色圓珠筆都拿出來放在右側擺好;最後把一遝草稿紙在桌上橫跺跺豎跺跺,確定整齊了才用中號黑色夾子夾起。 「好大的陣勢。」 我白了餘淮一眼。多嘴。 「我跟數學不太熟,客氣客氣總歸不會錯。」我誠懇地說。 「那你們慢慢聊。」餘淮嗤笑一聲,繼續去死盯他的筆記。 我拈起自動鉛筆,開始認真閱讀第一道選擇題。 二十分鐘後。 總體來說還挺順暢,雖然看起來比較難的題我果然還是不會做,但是自己也覺得這樣認真學習了之後底氣足了很多,做題的時候很愉悅。 然後,我忐忑地去翻練習冊後附的答案,看幾眼,再翻回來用紅色圓珠筆訂正。 「早跟你說了,把答案都撕下來拿在手裡多方便。」餘淮繼續頭也不抬地找碴兒。 「要你管啊!」我低吼。 我心情不是很好,因為錯得不少。我沒有停下來研究,而是將所有答案都對完,才回過頭細細揣摩。當然,我沒忘了把練習冊朝左邊窗臺挪了一點兒,儘量遠離余淮的餘光範圍。 經過分析,所有錯題中,30%是馬虎算錯,20%是審題不認真,還有50%是……我也不知道怎麼錯的。 提了一口氣在心口,現在泄得差不多了。我趴在桌上閉上眼,累得像我家廚房牆角的豆漿機。 生活果然不是電影,我還以為我開始發憤圖強之後,上帝會給我安排幾個蒙太奇鏡頭,再次登場時,我就已經很牛。 開什麼玩笑。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眼睛已經在胳膊上壓得冒金星了,緩了好一會兒才能重新看清東西,然後我就看到餘淮在研究我的練習冊。 「給我留點兒面子行嗎?」 「我覺得你有進步。」他放下練習冊,一本正經地看著我。 「真的?」 「真的。」他把練習冊合上,「以前你對知識點的掌握都是支零破碎的,學會一種類型題後就只能生搬硬套,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那現在呢?」我期待地盯著他。 「現在,」他充滿鼓勵地看著我,「你開始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滾!」 「我說真的!」他笑起來,「這樣下去,你進步會很明顯。很好。」 「你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是什麼意思?」我虎著臉,心裡卻有一絲絲的愉悅。 「讓你慢慢來。」 「可是,」我再次苦惱地伏在桌上,「我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都在啃數學課本,還是錯了這麼多。」 「你就別指望光看書就能融會貫通了,還是要做題才能熟練,畢竟考的都是公式的變種,要在理解的基礎上靈活判斷。」 「那這是什麼?」我指指他下巴底下的那本盛淮南的筆記。 「哦,這是從林楊那裡借過來的,他親師兄盛淮南的秘笈。」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憑什麼可以只盯著筆記不做題!」 餘淮用一種憐惜二傻子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我有慧根。」 我再也不要跟這個人說話了。 餘淮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他的大書包裡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小學生用的田字方格本。 「朕差點兒忘了,這個是給你的,」他拎著本子在半空中甩來甩去,「來,耿愛卿,跪下接旨。」 「什麼事兒啊,余公公?」 「別廢話!」他一瞪我,我趕緊狗腿子似的接過來,捧在手裡翻開。 密密麻麻的都是公式。引申出來的各種定理、推論和簡便演算法都是用紅色的水性筆標注的,推導過程和適用的類型題則是黑色的字跡。 「昨天晚上臨時起意,身邊只翻到這麼一個空本子。應該對你有點兒用。」 「可你最近不是在忙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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