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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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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簡單對此事一針見血的評價。簡單一直堅信徐延亮對β有種難以言說的好感——我想破頭也不明白那好感來源於哪裡,是被《魯冰花》感動了嗎? 我給徐延亮讓位,回到自己的座位。余淮已經戴上耳機在聽英語聽力了,我們也就省略了互相問好的過程。我從書包裡翻出數學書,把最後一點點關於指數函數的內容看完,開始攻克對數函數的部分,也就是昨天張峰駕著馬車把我狂甩下的那一段路程。他們晚上停車休息,我追著車轍死命往前趕。 至於那些我聽不大懂也記不過來的張峰的板書,我都偷偷用相機照了下來,所以需要的時候就能用相機預覽功能把板書都調出來放大了看。 幸虧我每天都帶著相機。本來只能存四百多張照片,眼看著就要滿了,我卻沒有藉口去找我爸要錢買新的存儲卡。眼下看著張峰的板書,我忽然覺得上帝敞開了一扇窗。 我忽然感覺到,余淮有段時間在用奇怪的目光看我。 可我硬著頭皮沒有抬頭,集中注意力繼續在紙上推導那些在他看來掃一眼就可以理解的定理。 我曾經完全無法招架餘淮的這種眼神——課堂小測時,他先我好幾頁寫完後放下筆無意中投來的一瞥,或者張峰準備拎人上黑板前做題時我縮脖子低頭時他笑彎了的眼睛……沒有惡意,一丁點兒都沒有。 甚至他可能都沒意識到他看了我。 可我無法招架,為這一眼,本能地給自己的窘迫披上一層徒勞的偽裝。我也不是多虛榮的人,如果對方不是余淮,我是不是也可以對自己的笨拙坦然一點點? 我不知道。 然而,今天我把這件蠢事堅持下來了。我覺得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No.163 第一堂就是張平的物理課,我從斜後方悄悄觀察著β。她背挺得筆直,兩隻眼睛像燈泡一樣發出駭人的光芒,熱切地盯著張平。 張平似乎對β今天的學習狀態非常滿意,還特樸實地朝β笑了笑。 這個傻帽兒,β像頭要捕食的母獅子,他還以為自己逗貓呢。 我有點兒忐忑,又有點兒羡慕她。她突然就喜歡上了自己的老師,雖然這也一樣是個不能對別人講的秘密,但她讓一切都顯得明媚而坦蕩。 然而,β的美夢破碎于張平轉身在黑板上寫彈性公式的那一瞬間——先是徐延亮撲哧笑出聲,然後會意的笑聲就如彈簧的聳動一般,從教室後面一路傳遞到前方。 只有餘淮正在低頭看筆記,完全沒有關注教室裡的騷動。我本想推推他,讓他瞟一眼張平,剛抬起胳膊肘,看到他專注的側臉,又輕輕放下了。 張平的米色風衣上,沾上了一雙黑色的女式長筒襪。 張平在前排同學混亂的哄笑聲中明白過來,背過手去拂了幾把,仗著講臺的遮掩,將襪子胡亂地塞進風衣的口袋。 「靜電,靜電,」張平紅著臉嘿嘿笑了兩聲,「電能電勢電磁學,咱們高二就要學習了,哈,高二就要學了,哈。」 「老師,您這麼提前就開始做教具了啊,真敬業。」 徐延亮一句話讓教室裡的哄笑升級,他自己也很得意,反正他和張平沒大沒小慣了。 反正張平有女朋友,大家早就知道了。 反正徐延亮沉浸在大家崇拜的目光中,絲毫沒有發現,β陰森森的目光已經把他活剮了好幾遍。 No.164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張平正倚著講臺跟我們閒扯物理學史。 「反正這才叫治學,我是很崇拜德國的這幾位科學家的,你們要是骨子裡有他們一半的認真和嚴謹啊,什麼難題都不在話下。行了,就到這裡,下課。」 「其實我好像也有點兒德國血統,我記得我媽跟我提過,」我聽見徐延亮對β吹牛,「你別不信。」 「我信,」β陰陽怪氣地拿起水杯走出教室,「一看就知道你小時候肯定被黑背咬過。」 背後的簡單輕聲笑起來,徐延亮懵懂地看著β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後門,轉過頭問:「我怎麼惹她了?」 我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幾個在隔壁組瞎扯,餘光一直關注著餘淮。下課鈴一打響,他就重新戴上了耳機,對著一本破破爛爛的筆記鑽研得入神。 他以前說過,他戴上耳機就沒法兒專心,從來不在自習的時候聽音樂,所以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奇怪。 「喂,昨天你就直接把值日推給我,好意思嗎?」 餘淮沒聽見,頭也沒抬,我有點兒尷尬。 「他最近緊張著呢,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他們馬上就要參賽了。」 朱瑤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來了,看看餘淮又看看我,眼鏡耷拉在鼻樑上,像個老裁縫。 期中考試後,她對餘淮的英語資訊百般推諉,但仍能很自然地轉過頭問餘淮各種數學題。餘淮頗有微詞,但也都耐心解答了,只是最近兩天不怎麼愛搭理人,朱瑤的臉色很不好看。沒想到,她今天竟然主動來和我們攀談。 「怪不得,我問他問題,他常常聽不見。」 說完,我就在內心罵自己賤。競賽的事兒還是昨天朱瑤跟我說的呢,我在這兒替餘淮瞎解釋什麼啊。 何況,他用得著我解釋嗎?想到這裡,我有點兒泛酸。 「當然聽不見,嘖嘖,多專注啊,人家這些牛人的世界,我可不懂。」朱瑤的語氣不是很好聽。 「你也是我心裡的牛人啊,」我禮貌地笑,「你成績也很好。」 「得了吧,」朱瑤翻了個白眼,嘴角一撇,「我哪能和他們……」 朱瑤話沒說完,餘淮就摘下了耳機,看向我:「怎麼了,你跟我說話?」 「你在聽什麼?你自習的時候不是不聽歌嗎?」 餘淮剛要回答我的問題就頓住了,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朱瑤。 朱瑤臉上掛著一絲微妙的笑容,絲毫沒有退出聊天的意思。這種多管閒事的樣子,在她身上實在很罕見。 「你可得記得我們啊,」朱瑤笑嘻嘻地沖著餘淮說,「保送清華了也記得江東父老等著你扶持呢!」 餘淮皺皺眉頭。 哈哈謙虛著說「我可保送不了清華」自然不是餘淮的風格,他外表隨和,但從不會滅自家威風;但傻子都看得出他這次備戰的確緊張,平時的「倡狂」全都收斂起來了。 朱瑤那個德行讓我噌地冒出一股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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