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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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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淮覺得他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翻開卷邊兒的可憐的物理練習冊,埋頭做了下去。我默默地在一邊觀察著,他第一道選擇題就用了排除法,把幾個選項一一往題目中代入,很快就算出了答案。 好像半個小時前他就一直在做物理題,從沒間斷過,從沒講過一個關於承諾一直坐同桌卻沒能成真的故事。 「真不知道你操哪門子心,唉。」 他頭也不抬地抱怨了一句,繼續去做下一道題。 我聽著他的中性筆在紙面上劃出的聲響,真正想問的話始終堵在嗓子眼,然後一寸寸地沿著喉嚨滑下去。 他說,他不知道我操哪門子心。 我問再多問題,知道再多不該知道的過往,不過就是想要弄清楚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我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坐在你身旁。 可你知道嗎? §第二十八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No.150 下午的課全是數學。 因為期中考試閱卷的那段時間張峰得了重感冒,所以我們班缺了四堂數學課,都補在了這兩天上,我現在一看到函數就覺得特別噁心。 我好不容易稍微有點兒明白集合的奧妙所在了,課程就開始進入函數階段,等我消化完合集、並集、互斥這些概念,並能稍微避開試卷上的那些「顯而易見的陷阱」(餘淮說的),張峰已經把函數講到了對數函數。 指數函數去哪兒了?面癱張峰你是趁我在課堂上發呆的時候把它們殺了嗎?! 張峰駕著一輛塞滿了log和f(x)的馬車飛馳而去,我穿著拖鞋在後面邊哭邊追。 面對我的崩潰,餘淮輕描淡寫地說道:「你不理解指數函數的話,是沒有辦法學好對數函數的,它們本來就互為反函數……這麼說也不嚴密,但是你就這麼理解吧,反正你如果指數函數沒搞明白,對數函數我看你也算了吧。」 「請問,你是在委婉地告訴我可以去死了嗎?」 餘淮點點頭:「也可以這麼理解。」 我無比無比無比地疲倦。 在陳雪君的故事結束之後,我們的關係恢復了正常,至少在餘淮的眼裡是這樣的——我的成績一如既往的爛,他的成績一如既往的好;我們仍然坐同桌,他仍然對我一小部分時間施以援手,大部分時間落井下石。 什麼都沒變。 而對我來說,就像是某些念想無聲無息地死了。 就像一個人徒步穿越沙漠,始終相信自己不會死,因為手中攥著最後一壺水,只要想著這個,就可以忍耐喉嚨的焦灼,再往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 然後突然發現壺是漏的,裡面早就空了。 No.151 如果說我的問題還可以劃歸為內心戲太洶湧,那麼β的困境則全是動作戲。 放學時,簡單跑來找我一起坐車回家,我說我還要值日,問她β今天怎麼不一起走。簡單神色有點兒尷尬地說,她被張平叫去談話了。 「昨晚不是談過了嗎?」我疑惑道,「β昨天說她要扼住命運的喉嚨來著。」 「昨晚沒扼住,」簡單搖搖頭,「她沒找到機會,張平後來被幾個家長纏著說話,一直聊到大門口,她在旁邊根本插不上一句話。今天她本來想要蒙混過關的,一整天都在裝沒事兒人。」 我想了想今天β的表現。 「還是很有演技的。」我表示肯定。 「可沒想到張平還是找到她了,她想得美,張平怎麼可能放過她,昨晚家長會點名來著,就她爸媽沒來。」 「張平給她爸媽打電話了?」 「所以說咱們小張同志還是很厚道的。我聽徐延亮說,張平打算先和β談談,再決定要不要給她爸媽打電話。否則今天晚上β估計就要被揍成α了。」 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餘淮已經整理好書包,轉身匆匆走了。 「往哪兒跑,今天你們組值日!」徐延亮眼尖發現了,在後面扯著嗓門喊。 「我有課要上,耿耿做我那份兒,我們說好了!」 餘淮也大嗓門吼回來,後半個教室不少還沒走的同學都朝我行注目禮。 「你什麼時候跟我說好了!」我有點兒臉紅。 「現在!給點兒默契!」他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徐延亮看著我,半晌才歎口氣說:「家屬的確也可以代替值日。」 簡單盯著餘淮消失的方向愣了一會兒,轉頭問我:「餘淮是去補課嗎?」 我張張口,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 「他們要參加聯賽了,成績好的話,有保送機會。」 「高一就能保送?!」簡單驚呼,轉頭去看韓敘早已空了的座位。 「你以為呢?人家和咱們可不一樣。」 說話的是坐在我前面的朱瑤。 No.152 說來奇怪,我們和隔壁組的徐延亮、簡單、β甚至韓敘關係都不錯,卻很少和坐在自己前排的朱瑤與鄭亞敏說話。鄭亞敏是個十分沉默的男生,皮膚有些黑,身材與徐延亮相似,類似汽油桶,卻沒有徐延亮靈活。餘淮曾經說過,要不是自己視力好,肯定會和張平求情讓自己往前排調。 「鄭亞敏簡直像座山。幸虧我個兒高。」 「是上身比較長。」我誠實地糾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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