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童話(39)_深藍色

三十九

　　堂本鋒躺在那，好半天才醒了過來。剛才的事卻一點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女巫來過，相框不見了，然後就是女巫離開了。奇怪，相框怎麼會不見了呢？堂本鋒開始到處找，那個相框對他很重要，那是惟一一張媽媽的照片，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呢？

　　明天就是情人節了，惠兒躺在床上，在想明天自己和堂本鋒出去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他讓我做決定我該怎麼辦呢？不會的，他不是要和雲兒結婚了嗎？惠兒總是會不知不覺想到這件事，一想到這件事，對自己，對一切都沒有了信心。這時，電話響了，是堂本鋒。

　　「明天去海灘的事兒準備得怎麼樣了？」堂本鋒好像倒沒有什麼顧慮的樣子，難道他就不想想我的感受嗎？他不會想我知道了他要和雲兒結婚的感受嗎？他只是為了自己，也許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吧。想到這，惠兒對明天的約會已經沒有了原來的熱情，「鋒，我還是覺得心裡有點……你覺得我們這樣有什麼意義嗎？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惠兒吞吞吐吐地說，把堂本鋒的好心情都弄沒了。

　　「不要多想了，別忘了，你已經答應我了，好了，就這樣，明天見。」堂本鋒說完就掛了電話，惠兒還想說什麼已經沒有了機會。這個傢伙又掛我電話，真是死不改悔，有什麼了不起，我只是答應和你約會，又不是要和你在一起，像你這種臭脾氣，我才懶得和你在一起呢。再說，你都要和別人結婚了，有什麼理由這樣對我呀，哼！惠兒就是這樣，喜歡想各種方法告誡自己不去喜歡堂本鋒，可是她不知道越是這樣越表示她在乎鋒。

　　「惠兒，鋒少爺的電話吧？」珍姐見女兒接完電話以後的神情就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了，除了堂本鋒，又有誰會讓她這麼魂不守舍?珍姐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女兒的事情，那天她把自己的故事講給惠兒聽，其實就是鼓勵惠兒選擇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可是這樣做，實在是對不起道田龍，說起來道田龍對自己，對惠兒的關心都是無微不至的，如果惠兒和他說分手，那對他的傷害一定很大，但是——她和女兒一樣，也陷入了矛盾裡面，所以，看見惠兒接完電話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告訴媽，是不是真的決定和鋒少爺在一起，那你和龍少爺說這件事了嗎？龍少爺也是個好人，我們不能害他。」

　　惠兒握著媽媽的手，若有所思地說：「媽，這件事兒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嗎？您就不要再操心了。」她知道媽媽為自己擔心，可是媽媽受的苦已經夠多了，自從知道了媽媽曾經有一段那麼美麗又那麼可憐的愛情，她對媽媽有的不僅是關心和愛，還有一絲絲的同情。

　　在惠兒想著該怎麼向道田龍表白的時候，道田龍接到了雲兒的電話。雲兒的聲音有些奇怪，他有些不敢面對雲兒，而且不僅僅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那麼簡單。你又找我做什麼呢？你要和堂本鋒結婚了，你那麼喜歡他，用了各種手段和他在一起，現在終於要如願了，那還找我做什麼？道田龍心裡隱隱的痛。他想起了以前的一切，想起了那時候自己的痛苦。他不想去，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也許人往往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而對自己真正想要的卻有著不一樣的感應。

　　道田龍來到了「月亮河」，雲兒已經叫了酒，坐在一個角落裡，「你能來，總算還有些人性。」雲兒看見道田龍，有些憂鬱地說。顯然，她已經一個人在這喝了很多酒。

　　「為什麼喝這麼多，到底出了什麼事？」道田龍坐了下來，下意識地和雲兒保持了距離，雲兒有些醉，可他還是清醒的。

　　雲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在手裡不停地晃著，眼神裡充滿了柔情。今天的雲兒和以前太不一樣了，以前的雲兒眼裡是沒有感情的，有的只是冰冷。雲兒沒有回答道田龍的話，而是又問：「龍，你說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道田龍感到了雲兒的反常，有些局促，挪了挪身子，離雲兒又遠了一些，「提這個幹什麼，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兒，當時大人們總在一起談事情，我們就在一邊搗亂。」說完竟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面。那時候，自己和堂本鋒還有雲兒是最好的朋友，三家的大人經常在一起談生意，他們就在一起玩，小時候的雲兒特別可愛，年少的他以為雲兒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

　　第二章

　　一定要找藉口讓他對自己好

　　「是啊，那時候多好呀!」雲兒好像也被道田龍的話帶回到童年，眼睛看著不知名的地方，好像那裡就有她的童年，一臉沉醉地說：「記得有一次，你拿著你爸爸的合同書用火點著了要給我烤肉吃，結果被你爸狠狠地打了一頓。你還記得嗎？」

　　道田龍並沒有喝酒，可也和雲兒一樣有了些醉的感覺，也許是往事實在太美好，讓人有醉的感覺，「當然記得，當時你真過分，不但不同情我，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那次以後，我看見合同兩個字就頭暈。」

　　「當時是你自己笨啊，整天搞得像個傻子似的，而且總被鋒欺負。」雲兒笑著說，不自覺地向道田龍靠了靠。

　　「打住，我的這些糗事兒你就別再掏了，現在長大了，我已經不笨了。」道田龍也笑了，說起童年的趣事，當時的感覺還是那麼清晰。

　　雲兒聽了道田龍的話，沒有笑，一下子沉默了。好半天才說：「真的是這樣，時間過得好快，兒時的那些回憶好像就在眼前一樣，不過人變了，什麼都變了。龍，說句實話，小的時候你是不是很喜歡我？」雲兒盯著道田龍的眼睛，道田龍沒有想到雲兒會突然說這些，臉上立刻不自在起來：原來你都知道，那時候的你就已經知道了，可是你沒有選擇我，現在又問我做什麼呢？

　　田龍想起了那一次，雲兒在海邊玩，不小心溺了水，當時自己還只有十五歲，可是看見雲兒溺水，自己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後來，雲兒被救了上來，自己卻被灌了好多水昏迷不醒。等醒過來的時候，卻看到堂本鋒坐在雲兒的床前，雲兒非要說是堂本鋒救了自己，不管堂本鋒怎麼解釋都沒有用。當時，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塊大石綁住了一直向海底沉。後來，雲兒就開始疏遠自己，經常和堂本鋒單獨出去。有一次，雲兒對他說，她喜歡堂本鋒，她長大了一定要和堂本鋒結婚。那時自己多想把真相說出來，可是沒有用，在雲兒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又傻又笨的傢伙，她不會喜歡自己的，這就是他的初戀。這次感情的失敗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太大的傷害，以至於到現在面對感情依然有些自卑。現在，雲兒就這樣面對著自己問這個問題，就好像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屋子裡讓他脫下衣服，他感到了從未有的害怕和痛苦，「你——你喝多了吧?」道田龍吞吞吐吐地說。

　　雲兒看出了道田龍的窘態，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喜歡。原來自己真正喜歡的是他，她也想起了那個海邊發生的事，其實那時候自己知道是道田龍救了自己，之所以故意說是堂本鋒，是因為堂本鋒對自己總是很冷淡，生性喜歡征服的她不容許有人對她這個態度，所以一定要找藉口讓他對自己好。「龍，我沒有喝多，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雲兒死死地看著道田龍，道田龍被這炙熱的目光看得好像自己的情感已經無所遁形。

　　「是，我喜歡過你，可是那已經過去了。」道田龍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沖著雲兒大聲吼，雲兒呆住了，原來你也可以有這麼大的勇氣，以前為什麼我不知道?

　　雲兒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她要說出來，把自己真實的情感說出來，以後的事不管了，如果今天不說出來，自己會後悔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雲兒起身拉著道田龍就往外邊走，道田龍一個勁地問去哪，雲兒也不說話，只是往外走。

　　司機把雲兒和道田龍拉到了海邊，道田龍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雲兒把自己帶到這裡要做什麼。雲兒並不理道田龍，逕自一個人坐在沙灘上，張開雙臂深呼吸，今晚有皎潔的月光，月光照在雲兒有些微紅的臉上，異樣的美麗。道田龍坐在旁邊，忍不住看著雲兒的臉，竟有些癡了。

　　「這風好熟悉呀，好像我們就是吹著海風長大的，龍，還記得嗎？我十六歲那年，一個人到深海去玩，差點兒送了命。」雲兒平靜地說。

　　「當然記得，那時候要是沒有鋒，你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道田龍突然想哭，這個秘密他永遠也不要讓雲兒知道，因為雲兒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事實，還是讓雲兒幸福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吧。

　　「不！你還要再騙我嗎？救我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你。那次為了救我，你差點兒送了命，你以為這些我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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